那青年正看著她們,竟然是朱詢!
薛元珍沒想太子殿下竟聽到了她們說話,一時愣住,直到定國公輕咳了一聲,她才連忙同薛元瑾一起跪下來。
而元瑾其實在看到朱詢的瞬間,心裡一沉。
朱詢怎麼會突然出現。而且還聽到了方才她和元珍說話!
他為什麼會接她的話?
如果說裴子清對她的言行只是熟悉,那朱詢對她的一切就是了如指掌了。大至言行思維,小至習慣愛好,他無不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是喜歡菊,之前是因她不聞花香,而菊卻無香,並且慈寧宮因此種了許多菊,甚至朱詢還親自,搜羅過許多珍貴罕見的品種送她。他怎麼會不清楚呢?
他突然插話,恐怕就是聽到了這首詩的緣故,否則堂堂太子殿下,何以突然和兩個小姑娘搭話!
元瑾也知道,之前裴子清對她異常感興趣,還不是覺得她似曾相識的緣故。一個人的容貌能改變,但言行舉止豈是能輕易改變的。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多和她接觸,就算不知道她是誰,也會有極其強烈的熟悉感。
但她決不能讓朱詢察覺到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元瑾就下定了決心。
她立刻開口道:“殿下恕罪,我等二人只是在此避雨,不想饒了殿下的清淨!”她的語氣有些怯弱,似乎神情也有些慌張。
元瑾的異常,讓老夫人輕輕皺眉。
元瑾一向面對誰都是端重大氣,怎的突然就表現得如此慌張,難道是一時看到太子殿下,太過懼怕了?
而朱詢被眾人簇擁,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元瑾如今容貌越發出眾惹眼,宛如一支雪蓮張開了花苞,一下子便奪去了旁人的注意力。但他出言卻不是因她容貌的緣故,而是聽到這詩便想起了姑姑。
但此女語帶慌張,神情怯弱,又有哪點像姑姑沉穩機敏的樣子?
朱詢皺了皺眉,便不再感興趣,只是淡淡道:“起來吧,本宮亦是到此處避雨,未曾怪你。”
元瑾才千恩萬謝地站了起來。
而朱詢已經失去了垂問的興趣,獨立於天地浩然之間,凝望著雨霧重重,神情凝肅,身側侍衛林立,不知在想什麼。
薛元瑾漠然地站在一旁,不再出聲。
這卻是她的故意為之,她實在是太過瞭解朱詢了。
既表現得絲毫不像自己,他自然不會再留意了。他不留意,自己才能好好隱藏著,慢慢壯大。
夜色泛起,定國公府的賓客散盡,太子殿下也已經起轎回宮了。
除了聞玉早回了前院歇息,定國公府眾人都在正堂坐著。
薛讓神色有些憂慮。老夫人也是一改方才的笑語晏晏,似乎在思索什麼。
元瑾一看便覺得不好,開宴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兩人突然這般神色,難道是因為朱詢的緣故?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次來定國公府,肯定不是參加宴席這般簡單!
“祖母,究竟發生何事了?”元瑾問道。
老夫人勉強地笑了笑,心想這樣的事,讓兩個女孩家知道做什麼,便道:“也沒什麼事。”
但旁邊薛讓卻看了眼元瑾,想到了她和靖王殿下的關系。
“其實是你弟弟的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