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我會將你押上京,你要緊咬住總督,如此我還可以給你一條活路。”話落,轉身朝嵇韜比了比,他便逕自離去。
回到倉房,走進內室,看著依舊沉睡的迎春,他惶然的心才能安穩。
褪去外袍,在她身側躺下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她的氣息。
她不知道,沒有她,他是真的無心理睬旁人死活的。
一早,用過膳後,迎春略略動了肩膀,雖說沒瞧見傷勢,但她認為口子應該不大也不深,便要宇文恭幫她備熱水。
“傷口不能碰水。”宇文恭說著,卻還是讓奉化去備熱水。
“我要擦澡”這種天候悶熱難受,不擦澡是想逼她去死。
“我幫你。”
“……再說一次。”
“我幫你搽藥,否則你要是不小心傷口沾水不是麻煩。”宇文恭再正經不過地道。
“大人,我只傷到左肩,我還有右手能用。”她並沒有殘廢好嗎?
話落,她發誓,她聽見他咂嘴的聲響,不由抬眼去,而宇文恭則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待熱水備妥,她非常克難地擦好澡,卻發現又流了一身汗,不禁暗罵卞下這一帶的夏季真不適合人活。
“跟你說幫你,你就不肯。”宇文恭進了內室,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笑著,拿起梳子梳著她的發,動手替她束發。
“宇文恭,你這個下流胚子,我到今天算是看清你了。”
“想看清我還早,你得要時時與我相處,才能將我看得透澄。”
她眼角抽搐,懶得聽他耍嘴皮子,由著他束發更衣,感覺像是回到十年前,她第一次穿朝服是他幫她穿的,身邊雜事是他都襯的。
“走吧。”宇文恭將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迎春已經被迫習慣,就這樣與他手牽手走經過他龍門水師的一票副將、參將、千總等等大小武官面前。
兩人進了一家首飾鋪子,迎春費了點功夫才挑到一支勉強合意的金步搖,回頭對著他說:“先幫我墊著,回卞下城我再還你。”她這才想起她想本身無分文,哪來的銀錢買金步搖。
“三分利。”宇文恭一個眼神,奉化便上前付了帳。
“奸商。”
“你也可以選擇賣身。”
迎春俏臉泛紅,想也沒想一腳踹去,疏於防備的宇文恭當場嘶了聲,低斥道:“你上回打在胸膛上的那掌,瘀血都還沒散!”現在竟然還在他腿上踢了一腳。
“你如果想要在臉上,早就沉屍河底,他該慶幸了。
“算了,打是情,罵是愛,我認了。”
迎春眼角再度抽搐,待店家將金步搖裝進匣內,她抱著木匣就走,壓根不想與他走太近。
宇文恭不以為意,不管她走快走慢,他就是隨侍在她身旁,如膠似漆般的狀態,教後頭的奉化頻頻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