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眼角抽了下,無奈望去,“七叔,我都說別這麼喚我了。”
眾人的目光齊朝廳口望去,一個個向前施禮,宇文散手一擺,快步來到宇文恭面前,熱情的雙手往他肩頭一按。
“那是要叫你軌哥兒?”
乳名被喚出,宇文恭幾乎要咬牙切齒了,七叔不過大他兩歲而已,這輩分真是教人受不了。
一旁的迎春打量著宇文散,只能說幾年不見,五官依舊俊美,可已有些老態了,身形也不如當年有如修竹勁松之姿,與宇文恭站在一塊,真像個長輩了。
“七叔,別鬧了,給小輩留點面吧。”宇文恭幾乎是求饒了。
宇文散像是被他的語氣逗笑,放聲笑了好一會,才拉著他向眾人介紹,“這一位是我的親侄子宇文恭,他可是鎮國大將軍兼五軍都督,更是水師總督,是皇上與公孫首輔面前的大紅人。”
現場一片嘩然,看向宇文恭的目光有諸多打量。
“難得你留在卞下這麼久,今兒個陪七叔喝一杯,不醉不歸。”宇文散很強勢地拉著他往後頭走。
“不,七叔,我前陣子剛大醉過,不想醉,你找應容好了,他酒量好得出奇。”想到酒他頭就疼,碰都不想碰。
“那可不成,你頭一回到我的府赴宴,你得客從主便,讓我開心才成。”宇文散不由分說地決定,擺了擺手,後頭的管事已經有條有理地安排幾位官員前往設宴的偏院。
一往裡頭走,宇文恭才發現這座府邸這些年倒是擴建了不少,在這陰雨的天候,不管朝哪那個方向望去皆是燈亮如晝,尚未踏進偏廳便已聽見絲竹之聲,走過月亮門便見舞伶在雨中起舞,身上僅著蔽體的薄透衣裳,雨水打濕衣裳後更讓幾位舞伶妖嬈的身形露。
然宇文散步子未停,帶著大夥往內走,繞過假山又是一處園林,一隊樂師在竹林裡奏鳴樂器,樂音清脆,合奏一絲不茍,已是宮中樂師的等級。
而園子後頭的一座偏院正是宇文恭拿來設宴之處,屋舍設在水面上,踏過跨橋便見府中下人已經端菜上桌,座席則設在廊道上,有絲竹之聲為伴,遠處假山瀑布飛濺而下,搭著這雨中景色和在雨中輕舞的舞伶,教幾名官員轉不開眼。
“子規,你就坐在我身旁。”宇文散不由分說地替他安排了位子。
宇文恭只能從善如流地在他身旁坐下,“七叔這兒像是增建了不少。”
“是啊,先前你七嬸傳出有喜,於是大動土木增建,心想往後子孫不少,這格局自然得再大一些,豈料,那孩子卻沒了。”宇文散說著,面色有些黯淡。
對宇文散來說,截至目前為止,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至今膝下猶虛。
“會再有的,七叔和七嬸都還年輕。”
“不說那些,倒是你,也該成親了,既然你今年待得久,幹脆就由我替你說個媒。”
“不用了,七叔。”
“什麼不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當年你爹走前可是心繫你的終身大事,將這事交託給我,如今你都幾歲了,還不成親像話嗎?”
宇文恭無奈嘆口氣,只能食不知味地由著他在耳邊勸說,在不記得喝過幾杯酒後,突然管事來稟——
“大人,薛姨娘有些不適。”
“今兒個什麼日子,她這是……”宇文散面露不快,對著宇文恭道:“我有點事,先離開會,讓你七嬸過來陪你說說話。”
“七叔,不用,這邊都是男客……”
話都還沒說完,宇文散已走得只剩背影還瞧得見,不過眨眼功夫,宇文恭便瞧見他七嬸藍氏一身富貴逼人的裝束,領著一票丫鬟走過廊道轉彎處而來,這陣仗比皇宮的娘娘還要來得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