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覺山凝視著窗戶,恰巧,從對面的艙舷窗裡看到了在思的表情。她眉眼彎彎,眼睛亮得像星星似的,她唇角揚著,左邊臉還夾著一顆淺淺的梨渦。
“笑得好甜啊。”
“是嗎。”
“嗯,笑得人心都化了。”
周覺山放緩了語速,他側頭,痴痴地望向在思。
如果可以,周覺山真希望他身旁的這個小女人可以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始終開心地笑、開心地活著……可偏偏她就選擇了要與他一起面對他所有的麻煩、困難,一直陪他深入險境,而且絲毫不計後果地幫他助他。
他望著她若有所思,用中文說道,“等到了南撣邦軍區,找到那個跟柴坤集團暗中勾結走私軍火的人,你就跟趙老頭一起撤回到中國。”
“那你呢?”
“我留在這邊還需要再完成個任務,等任務完成,我就會去中國找你。”
在思蹙眉,緩緩地坐了起來。
周覺山說話,她一直不能全信,三分真、七分假,“那你在南撣邦這裡的工作呢?”
他的資産、軍銜、地位……
“能拿走的就拿,拿不走的,就不要了。”
南撣邦軍的一切並不是周覺山的全部,在沒有參軍之前,這裡面的是非曲折也本就跟周覺山無關。而且不管是以前的他,又或是現在的他,他沒有一時一刻曾眷戀過所謂的名望財富,他也不在乎什麼權利仕途,有命活,對他來說就是最奢華的褒獎。
他甚至偶爾會想,如果能用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得一個平安順遂的生活,那他也覺得挺值的了。
當然,前提是他能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否則,他只會愧對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愧對趙駿耗在緬甸的這小半輩子的光陰,愧對在思那一段失去了父親的童年與青春,愧對那些遠在異國他鄉,更多的警察、軍人以及他們的家屬。
在思看向周覺山,她知道他在想心事。她忽地想起,翻開了周覺山的手心,“你當過泰國的特種兵是嗎?”
她一筆一劃地寫著。
前一陣一次閑聊,她聽她爸無意間說起過周覺山曾去過泰國。還記得那把d80□□,是中國製造專門供出口創彙的外貿産品,也是泰國、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都在使用的制式武器。
周覺山長睫微垂,假裝輕松地笑了下。
“亂猜。”
“不是亂猜,我是有證據的。既然我敢說,就說明我自己心裡有底。”
南撣邦軍是坤沙舊部,一直受美國和泰國支援,說白了,南撣邦一直依附於泰國和美國。在思能猜到,周覺山之所以能夠僅用幾個月的時間便在南撣地區連升幾級,八成就是與他曾經加入過泰國特種兵的這一身份有關。
她還記得她父親提過,周覺山只去了泰國一年,回來後,就加入了南撣邦軍。
這段時間以來,只是有一點在思還沒想明白——幾個月前,緬甸有那麼多支少數民族武裝勢力,周覺山為什麼就恰恰選中了南撣邦軍——難道他能未蔔先知?提早就知道南撣邦軍與柴坤集團的走私軍火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