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下樓,她無意間看到趙駿穿著一身已經漏洞的背心。
趙駿說什麼也不讓她縫補,“這是純棉的。舊衣服都會這樣,不礙事的。”
說話間,心裡面又是一陣過意不去,他心想自己半輩子都沒照顧過女兒,突然相認,他又哪好意思讓女兒反過來照顧他呢?
在思雖然力氣小,搶不過他,但好在她也並不是一個死心眼兒的人。
第二天,她就找來了度假村的服務員,讓他們給她在房間裡安一臺電動的縫紉機。她還買了幾卷實用的棉布和線,讀懂了說明書,將一切準備就緒,便挽起袖子,認認真真地縫了起來。
周覺山遠遠地躺在臥室的床上,都能聽到客廳裡傳來的縫紉機聲音。他捏捏眉心,翻身坐了起來,撈起椅子上的上衣,一邊穿一邊往門外走著。
室外豔陽高照,今天客廳裡的光線也格外明亮,只有在牆下的位置才有一片陰影,明暗穿插,分割出一塊塊明顯的涼熱區域。
縫紉機噪音不小,在思又專心致志,她手按著衣服的邊緣,一點一點地向前滑動。
“好玩嗎?”
周覺山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肩膀,彎腰,倒著臉親了一下她光滑的額頭。
在思微訝,手顫。
她忘了松開電源鍵,稍不留神,衣服袖口的地方便堆滿了線。
白線在灰色的衣服上格外顯眼。她連忙將袖子拿起來,對著陽光看看,“都怪你……”
她坐在一張長凳上,位置還有空餘。周覺山不以為意,坐到她身邊,跟著她看看。
“拆了重縫就好了。”
嘁。
“你說得容易。”
桌面上堆著一攤亂七八糟的布料和工具,在思翻來翻去,打算找拆線的小剪刀,周覺山看著她,輕笑一聲,搖頭,彎腰,隨手便將早就被她弄掉在地上的小剪刀給撈了起來。
在思赧然,摸摸脖子。
周覺山主動請纓,用剪刀挑開白線的邊緣,平貼著棉線過去,盡量不破壞衣服的布料。
男人的手很大,手指紋路清晰,骨節分明有力,他手捏著剪刀的圓弧形把手,只能勉強地塞進去兩個手指。
他拆好線,又遵循著回憶,將衣服塞進了縫紉機的針杆下面。
在思不動聲色,刻意不提醒他。
周覺山斂眉思索了一會兒,用右手按下了側邊的電源按鈕,左手推動衣服,針線便整整齊齊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