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蔣競羽突然說,“我是o型血。”
天生做醫生的命,連血型都是萬能血型。他捲起袖子,朝那醫生說:“抽我的吧。”
他看著那床上的人,淡淡地說:“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
連大出血的症狀都跟姐姐一模一樣,蔣競羽一隻手在往外抽著血,一隻手還在給主刀的大夫遞手術刀。昏迷的時候她看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安靜而氣息微弱。
他在她耳邊用中文輕聲說:“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
好像那時候他對姐姐也這樣說。
等到手術結束的時候,蔣競羽是扶著帳篷出去的,到了外面就吐了一地,他還是暈血,暈得不行。
那瑞士老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是個好醫生。”
蔣競羽抹了抹嘴,從那天起,他每天早晚都要來看一次病床上的人,檢視傷口的複原情況,看看她的心跳呼吸,有沒有發炎,有沒有再尋死……
但她突然就安靜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護士給她吃她就吃,給她喝她就喝,給她吊鹽水她也不反抗,她就那樣安靜地躺著,等到能坐起身的時候,他們把她轉到當地一個簡陋的醫院裡。
她就每天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出神,蔣競羽還是每天來看她,有時候忙到很晚也還是會來,看到她還是坐在那裡對著窗外發呆,好像都不用睡覺。
醫院的護士都告訴他這病人好奇怪,不說話也不看人,像是有自閉症一樣。
蔣競羽要離開當地之前,特地去市場買了一束花到醫院。
那天她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依然是連蔣競羽進來的時候都沒有動一動眼皮。
然後當蔣競羽放下花的時候,她突然說:“你要走了嗎?”
蔣競羽愣了一愣,抬頭看她,這時候才仔細看清她的臉,算是精緻的五官,面板很白,日光下能看到一層細細的絨毛,她一點都不像姐姐,完全不像。
“嗯,”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後天走。”
“明天還來嗎?”
“嗯。”
“能給我買冰激淩嗎?”她突然提出這種要求,蔣競羽也嚇了一跳。
“你現在……還不能吃吧?”
“吃了不會死吧?”她講話都沒有語調,像個機器人,完全聽不出來情緒。
“那倒是不會……”
“你給我買冰激淩吧,”她輕聲地說,“就一次。”
這一句倒是意外的帶著點請求的語氣,蔣競羽第二天就去了市場買冰激淩,但那不是很繁華的小鎮,季節也不對,他走了很多地方才買到。
最後他到醫院的時候,大門都關了。
他沿著水管爬到二樓,她還是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看到他的時候,她笑了一下:“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