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公主王妃的閨房,也未必有如此豪奢卻雅緻的情調。墨槿心裡暗自揣測道,現在,她應該已經在雲壺洲裡了罷。
這裡又是雲壺洲中的哪裡?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慕雲寒呢?她下意識地在四處尋找。但是當然找不到。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白墨槿翻了個身,珠簾就叮叮當當地響起來了。
她想坐起身來,卻沒有這樣的力氣。揉了揉眼睛,強行將睏意驅逐出腦海,全身酸軟疲累,就是翻個身,也去了好大的勁。
有人來了。
珠簾輕響,一陣腳步身便由遠及近地響起來。清如開啟了門,慢慢走來。她的手上還捧著什麼。原來是一個託盤,上面託著一個白瓷碗。
她輕輕地掀開幔帳,用兩頭的絲帶系起來。
“如姨?現在……是在哪裡?”白墨槿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四肢痠麻無力,只能躺著問。
清如答道:“已經到雲壺洲了,在雲壺洲的首府,九懿中心的雲塔上。”
哦,雲塔。
是那個《異聞錄》裡記載過的雲塔,高聳入雲的雲塔。
“有白塔高萬丈,入雲,故稱雲塔,塔頂有鏡以佔蔔,人謂之‘天眼’,又作‘天鏡’。”
這兒就是雲塔。只能出現在傳說中,被飄渺的霧氣和濃厚的雲朵籠罩著的雲塔。白墨槿突然有種如夢似幻般的感覺,現在她竟然就身在雲塔之上。
但是,她怎麼就到了這裡呢?白墨槿思考,她的身體很累,像是經過了一場長途跋涉。就算是從南疆一路追到邊境,似乎也沒有這麼疲憊過。
再看一看清如手上捧得東西,竟是一碗褐色的藥汁。白墨槿聞到藥汁的味道,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這是藥?”
清如將她扶起來,白墨槿斜坐在床榻上。她透過雕花的窗向外眺望,果真看到窗外俯瞰角度的城市。鱗次櫛比的樓房,四通八達的街巷……彷彿在白雲間模糊,看來自己真的身處於一個高塔之上。她頭腦忽然一陣眩暈。
雲塔之高,果真名不虛傳。
“這傳送陣因為穿過了好幾個陣法,所以眩暈和四肢無力都是正常的現象,喝了藥就會慢慢好起來。”
清如拿過託盤裡的白瓷碗,白瓷碗裡盛著一些黃褐色的液體,她摸了摸碗沿,覺得溫度合適,便遞給了白墨槿。
“好苦。”白墨槿皺了皺眉。
清如卻是噗嗤一笑,低下頭去,看著碗裡一動未動的藥汁:“你還沒喝過,就怎麼知道這藥苦?”
“光聞著味兒就知道,這藥裡面有青葉菩提和殘金縷,又怎能不苦?”白墨槿對藥材,當然是極熟悉的。只要輕輕一嗅,再複雜的藥方,再繁瑣的炮製過程便能瞭然於胸。
清如臉上的笑意漸收,轉而成為一種驚訝的表情:“哎呀,阿寒的眼光果真可以!這藥方是從未流到外面去的,你一聞就知道了。哦,他是說過的……你是大陸上醫神的弟子,又怎會平凡?”
白墨槿笑而不語,清如就勸道,“人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就喝了它罷,不然頭一直昏著,也沒個法子。”
“良藥苦口利於病?並不全然如此,”墨槿笑了笑,“這些藥材小火慢煮一刻鐘,在裡面加入脫了三成水的紫甙甘草,然後大火煮沸就可以了,這樣不僅沒有苦味,藥效也會更好一些。”
清如笑道:“你是醫神傳人,我不與你強辯。”
白墨槿問道:“慕雲寒在哪兒?”
清如先是沉默片刻,再答:“他這麼多年沒來過雲壺洲,自然是有些事情要做的。你且在這兒休息一日,明日大祭司或許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