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裘桓鼻子動了一動,忽的皺眉,語氣頗有些不滿:“李長老,你為何用迷香?如此豈非勝之不武?”
被他稱為李長老的人嘿然一笑:“但教能抓住賊子,何必計較用了什麼手段,再說了,這兩人能夠害死城主,想必身懷驚人藝業,你武功雖高,未必能有必勝之把握,我等又怎能託大?”
他望了望暈倒在地的兩人一獸,輕聲嘆了口氣:“此香名為‘夢沉香’,珍貴無比,這兩個賊子能夠被‘夢沉香’迷倒,也算不冤了。”
林悉聽流光提過江離城城主喬雲橫的名頭,據說這位老兄心機深沉,是個大大的人才,雖然性格略變態,比如說,沒事喜歡殺殺人什麼的,但總體說來,這位城主是個治城的人物。
她總覺得這樣的人才不該莫名其妙地早死,但照眼前情形看來,即便以城主之尊,喬雲橫也只能落得開成了一朵炮灰的下場。
這朵炮灰當得很是敬業,死了還能拉林悉和趙伯雍墊背,真是死得其所,幸哉幸哉。
但被五花大綁的林悉、趙伯雍二人可不這麼認為,清醒過來,兩人一獸已處於牢獄之中,一扇鐵窗弱光熹微,勉強能看清牢房裡的景象。
林悉無限悲痛地看著被綁得更結實的小狴,那些鐵索緊緊縛在小狴身上,直深入皮肉去,小狴齜牙咧嘴,想必很不好受,林悉心痛地想:“不是他們自己的寵物,果然就不心疼,我要上官府告他們虐待動物……啊,他們就是江離城的官府……”
趙伯雍更是暗地裡對這位死鬼城主的祖宗十八代都來了個親切的問候,其問候語之花樣百出,惡劣毒辣,真要說出口來,只怕連他自己也會被嚇一跳。
第二日,江離城一眾長老、將軍團團圍坐在小鏡湖畔,正襟危坐,商議著怎麼處置暗殺掉城主的兩個罪魁禍首加一頭從犯的神獸,他們身畔,重重圍了一群江湖高手,作為護衛,馮裘桓赫然立在眾高手的最前面,頗有一副桀然不群的氣勢。
兩個罪魁禍首加從犯神獸周身被綁得嚴嚴實實,丟在湖畔的如茵綠草上,全身上下能動彈的只有嘴巴。
趙伯雍一張嘴從來不肯閑著,雖然淪為階下囚,依舊堅持風格,瞅著侍衛不防備,低聲道:“小師妹,你看咱們此番能逃過這一劫麼?”
林悉心痛地望著齜牙咧嘴的小狴,不答他話,趙伯雍一陣沒趣,咕噥道:“可惜現在沒有發課筒子,不然我就發個課來看看吉兇先。”
這群長老、將軍想必跟隨喬雲橫那個變態久了,磨煉出鐵石心腸,雷霆手段,對城主的死表示了由衷的哀痛過後,便一臉興奮地上下打量林悉、趙伯雍兩人,那神情,活像饑腸轆轆的餓狼盯著待宰的羔羊。
林悉覺得,他們的眼睛裡都散發著碧幽幽的狼光。
長老、將軍們各持己見,都覺得自己的處置法子是最絕妙最慘無人道的,一時爭議不下,一個年紀最大的將軍建議五馬分屍,另一個心地最慈悲的長老建議淩遲就好。
饒是趙伯雍膽大包天,此刻也不禁哭喪著臉,連聲道:“淡定,淡定,等師叔來了,咱們便有救了。”他語聲發顫,也不知是安慰林悉,還是安慰自己。
救他們的人來得出乎意料地快,但不是林悉的謫仙師叔,而是她雲遊在外,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師尊。
眾人正爭議難決,忽聽一個清冽的聲音冷冷的道:“你們敢動我阿悉一根頭發,我叫在場諸人,人人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