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旻正泡在浴桶中,露出的肩頸和上半邊胸膛瘦骨嶙峋,肋骨的印記清晰可見,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讓阮軟揪心的,那一道道褐色的傷疤才是。
疤痕顏色不一,看得出來有一些是舊傷,唯有在傷口未癒合之前揭開,再癒合,如此反覆方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可寧旻身上滿是這樣層層疊疊的傷疤,可見在齊妃離世的一年內他遭到了怎樣的毒打。
宮裡善揮鞭又有能力對皇子下手的,只有皇后的女兒,德慶公主。
阮軟回想著世界背景,記憶中,德慶公主飛揚跋扈,在寧旻稱帝后,是所有子嗣中死得最慘的一位、死後屍體在城牆外被馬伕鞭屍了七天七夜,
思及此,阮軟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在浴桶中乖乖泡澡的小可愛,會長成日後的陰翳偏執的瘋批模樣。
再一想,往後要給瘋批生孩子還有點怕怕。
她想的入神,沒留意到腳下的木棍,一個不察就踩了上去,頓時把她摔得齜牙咧嘴。
“誰!”寧旻察覺到窗外的動靜,摸索著要裹上了外袍。
阮軟顧不得痛呼,連忙挪著腳步離遠了些。
眼下的情況是她偷窺小孩洗澡,這要是被發現了她可真就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揉著自己又一次摔疼的屁股墩兒,穩住聲線:“回殿下,許、許是狸貓撲倒了木頭,奴婢這就清理好。”
“去吧。”
假裝轉身找貓的阮軟並未發現,男孩在窗柩後微微勾起的嘴角。
性子蠢笨,滿嘴胡諏,皇后不會送個這樣的人過來,難道這次真是他想錯了?
阮軟特意在院子裡繞了幾圈,洗漱後才推開房門:“殿下夜深了,該安置了。”
內殿裡燭火閃爍,寧旻身著寢衣,正在給自己上藥,聞言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的身邊放著一個破碗,裡面是石臼搗出的汁液,角落裡還擺著幾根植物,看樣子是在冷宮後院的雜草叢裡摘來的。
阮軟上前,拿出小夏子新送來的毛毯,發現了那兩床發黑的薄被,床板硬邦邦的,一時有些不忍。
66只交代了男主幼時悽慘,沒有具體到各中細節,如今阮軟身處其中,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突然她心思一轉,如果自己能感化小時候的男主,那在成人之後,生子任務會不會容易很多?
“本宮不需要暖床。”寧旻擰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