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午飯大計後,瀟然拍了拍猶自出神的遠之:“大博學家,你怎麼啦?都不說話。把嘴巴租出去啦?”
“什麼?”
瀟然又問了一遍:“你怎麼都不說話了呀?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冰歌也看著遠之。
遠之猶疑了一下,開口道:“沒什麼,就是……我感覺自己說得太多了。”
說最後一句時,遠之的語速很快,後幾個字更是被她飛快地帶過去。活像有小人在她嘴裡追著那幾個字跑,叫它們只能像山坡上的石子一樣一路從舌頭上滾下來,還來不及立住就從牙縫裡翻出去似的。
“我平時話不這麼多的。”她又說。
“嗨,我當什麼呢,這有什麼。”瀟然說,“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嘛。想說幹嘛不說?憋著多沒意思。再說了,我覺得你說的東西都很有意思呀,還想再聽聽呢。”
“那……你們不覺得我掉書袋、臭顯擺嗎?”
瀟然瞪圓了眼睛:“哪個瓜貨這麼說?別聽他的,他就是嫉妒你!”她撇撇嘴,“嫉妒你知道的比他多,傷害了他脆弱的小心靈。”
冰歌輕拍遠之的肩:“朋友之間不用在乎這個。”
遠之笑道:“天吶,你們兩個快別恭維我了。再這麼下去我可要落後了。”
“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嘛。”她補充道。
瀟然哼了一聲:“我覺得這話就是歪理。再說,你已經夠‘進’得了,我要像你這樣,爸媽睡著了都得樂醒。”她皺起臉,“嘶……還好你們不認識。”
說話間,幾人就到了中心廣場。
這兒的石磚比玄武井其它地方的都要精美。
邊緣的石磚寬約一米半,磚塊之間未見縫隙,呈一個完整的環形將廣場環繞,其上滿雕祥雲舒捲、百花蓄放、遊魚翔躍。每處圖案無一雷同,是為悅神之卷。
玄武井朝向正北,中心廣場的中軸石毯與街道相連。其寬約三米,上雕九十九種龍鳳瑞獸,數百年前施下的法術讓這些石鑄的造物超脫靜態,在磚石地上悠哉遨遊,威風凜凜、神氣活現。
廣場的中心是一口鑲金嵌玉,描繪著天宮氣象的老井,井口的磨損昭示著它歷經的歲月,其上精細的雕畫卻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老井的東側有一個大許願池,明顯是大巧共和國建國後的作品,但在古老的廣場中融入得十分和諧。池水微藍、清澈見底,池底灑滿遊客們丟擲的錢幣,池中的噴泉如同水煙花,在空中彼此碰撞,激烈地交織。
圍繞著廣場的建築群向廣場內支出一個大型、環狀的舞臺,原為祭神之用,現今是舉辦節日慶典的場所。其上正南面,有一隻大鼓,據說一旦捶響,全城可聞。
伍氏蒸餅在廣場的東北側,佔地不大,總是擠滿了食客。冰歌三人到的時候,已經沒有位子了,好在伍氏的飯食可以外帶,三人便捧著各自熱騰騰的瓦罐餅,在許願池邊緣坐了下來。
還沒有吃完蒸餅下面的燉菜,一陣卷著羽毛的狂風刮過,三人集體被吹了個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