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君的聲音中透出難掩的拳拳關切,更夾雜著剋制不住的哽咽,“臣放心不下陛下的身體,她受了那樣重的傷,沒人照料,怎麼……臣因此來見太后,請太后收好這盒子,臣要去……要去追趕陛下!”
景硯聽得心顫,安和郡主關切無憂之心,自己又何嘗少半分?
無憂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安和郡主,除了信任之心,恐怕也是要牽絆著郡主,不讓她隨去邊關受苦吧?
此刻,景硯心內裡矛盾極了:若出於心疼無憂之心,她合該派人護送安和郡主去追趕;可若是出於無憂在意郡主勝過親姐的情意,她又怎麼能讓一個弱女子去邊關受苦?
景硯心中煩亂,顧不得細思。這些事且放在一邊,目下還有更為重要的事——
她接過雲素君手中的木盒子,在雲素君錯愕的目光下啟開封緘。
景硯等不及什麼“緊要關頭”,什麼“太后與太皇太后同啟”了,什麼“天家規矩”,什麼“朝廷禮制”,去他的吧!
木盒被開啟,同外部的精緻雕工相稱的,內裡的紋飾也無不證明著其來歷的不同尋常。
雲素君卻無暇欣賞,她的目光,全被盒子中的物事吸引了——
明黃色的凌錦安靜地躺在最下面,其上靜臥著一枚溫潤碧玉,隱約刻著兩個篆字。
雲素君並沒看清楚那兩個字究竟是什麼,因為那枚玉已被景硯握在了掌中。
她看到太后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顫抖,驚愕之餘,才發現太后已經洇紅了眼眶。
雲素君恍然:那玉,似乎是阿睿的貼身之物。
她替宇文睿處置傷口的時候依稀見過,尤其是那串玉的纓絡,編制手法更是獨特……宇文睿隨身的飾物,似乎都能看到那種手法的影子。
雲素君懂了:那都來自景硯的手筆。
其實,太后也是在意著阿睿的吧?雖然,那麼不容易看出來,但若細心觀察,怎會看不出蛛絲馬跡?
景硯迫不及待地拿出躺在盒底的明黃色凌錦。果然不出她所料,是聖旨,確切地說,是傳位詔書。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那一瞬,景硯突生出恨意來:她恨宇文睿就這麼甩手走了,恨宇文睿就這麼把偌大的天下丟給了自己。十年前,她已經經歷過那吞心蝕骨的痛,如今,那人,還想讓自己再經歷一番嗎?
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這麼自以為是地丟下自己?
就因為,景硯,大周的太后,先帝的妻子,不能愛她?
就因為,她宇文睿,大周的天子,先帝的繼任者,為了證明,自己不遜於先帝?
她心中想著不遜於先帝,還自以為考慮周全地留下什麼“傳位詔書”?
她敢這樣,難道不是依仗著自己的在乎?甚至,依仗著自己奪了她的處|子之身?
景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