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平常,她定要一句“女王千歲多慮了,太后鳳體安康”回絕了,可事關阿嫂之病,尤其還可能涉及到那救命的“眠心草”,宇文睿猶豫了。
勃羅察言觀色,猜到宇文睿心內所想,解釋道:“陛下莫要疑心,大周太后之病是我漠南巫祝前日卜筮出來的。我主千歲得知之後,寢食難安,故此特命鄙人帶醫女覲見。”
騙鬼呢!
宇文睿暗嗤,嘴上卻說:“既然如此,就請貴邦醫女入見吧!”
那漠南醫女為景硯診脈的時候,宇文睿不由得上下打量她——
醫女?
醫女會有這等氣度?
穿著倒是極其普通,典型的漠南女子裝束,天藍色布長袍外罩墨綠色坎肩,腰間用一根花紋腰帶束住,腳下是一雙羊皮氈靴。她年紀大概二旬左右,正是介於少女與女子之間的韶華年歲,頭上的一圈細碎小辮用漂亮的各色絲線墜角,更襯得她熠熠的雙眸顧盼神飛。
最可疑的是她的肌膚,宇文睿絕不相信以漠南草原的疾風狂沙氣候,普通的醫女能有這樣雪白細膩的面板。她心中疑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醫女似有所感,突地轉過頭來對她展顏一笑,露出兩排瑩白玉齒。哪裡有半分拘束與畏懼?
宇文睿囧了。
那醫女大大方方地起身,瞥一眼榻上緊閉雙眼沉睡的景硯,對宇文睿道:“她的病在心上。”
她漢話說得不錯,吐字清晰,語聲清冽,隱隱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儀。
宇文睿沒做聲,思忖著這異樣醫女是當真有能耐切脈切出病症來,還是早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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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似乎早就猜到她心中的想法,自顧自續道:“她這病症雖急,只要有對症的藥方,雖然痊癒不一定,但也可緩解幾分。”
宇文睿聞言,面上的表情緊了緊,道:“朕的醫官已診出病症所在,也知道對症的藥方,只是這藥方中的君藥不易得。”
醫女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易得,是因為不在周國境內吧?”
宇文睿並不介意她言語間不用尊稱,也不知行禮,只深深地看著她,緩緩道:“不錯。‘眠心草’確實不在大周境內……還請女王殿下成全!”
醫女聽她如此稱呼,也不詫異,露齒笑道:“陛下很是聰明,已經認出孤了!不過,治你們太后心疾的卻不是‘眠心草’,而是‘眠心花蕊’。”
宇文睿無暇在意其他,急問道:“‘眠心花蕊’是什麼?難道不是‘眠心草’嗎?朕的醫官遍查古醫書,不會有錯的!”
醫女,不,漠南女王搖搖頭,嘆道:“陛下的醫官所說不錯,但是她……”
她說著,眼風再次滑過昏睡的景硯,“她是你們大周的太后,便只能用‘眠心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