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想念達皇兄了?”
柴麒長長撥出一口氣:“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
她沉吟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小師妹,逸王府很複雜……”
宇文睿凜然:“師姐是說達皇兄他……”
“不是他……我想,他也是無奈的。”
施然不愧為杏林高手,經過他的湯藥調治,景硯的病症雖然沒去了根兒,但確實緩解了許多,不至於臥床不說,她終於尋回了些曾經屬於健康的自己的精氣神,這讓她很是歡喜。
外面冰天雪地的,她遵施然的醫囑不邁出坤泰宮一步,但在宮裡面,總可以做些喜歡的力所能及的事吧?
“主子,歇歇吧!當心累著眼睛。”侍墨捧來剛剛煎好的湯藥,服侍著景硯喝下,又把一個大迎枕倚在景硯的身後,讓她靠著更舒服些。
景硯拭去唇角的藥漬,眼含笑意吃了兩枚黑糖棗子,“自打病了,這荷包繡了一半就落下了,哀家瞧著皇帝隨身的那隻都顯舊了。”
侍墨陪笑道:“要說咱們陛下對主子您可真是細心,前兒施大人剛說水晶糕不易消化,怕傷著脾胃,陛下就巴巴兒的著人送來這黑糖棗子,還說黑糖、棗子俱是補血氣的,對主子您的身子好。”
景硯莞爾:“難為她如此細心。”
“呵呵,主子您對陛下也是細緻的很啊!瞧這荷包繡的,幾乎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針腳痕跡來。”
景硯纖細玉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荷包明黃色的料子,“她貼身的用物,總要用著舒服,哀家心裡才踏實。”
侍墨突地意識到了什麼:“咦?今兒個可是奇了,都這時辰了,陛下怎麼沒來咱們宮中呢?”
景硯的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聲音亦是淡淡的:“想是政事繁忙吧?皇帝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多用心在朝廷政務上,這是好事。”
她嘴上雖是這般說,心中卻是湧上了淡淡的失落——
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
她出現時,或許會嫌她擾人清淨;可她不出現時,那份本該早已經習慣了的清淨,卻讓人心躁,彷彿每一刻每一瞬都無法安心似的。
心心念念著,她為何不按時出現?她是在批摺子還是在會朝臣?可按時用了晚膳?這樣冷的天氣,她身邊伺候的人可精心?
恍然間,景硯警覺自己不知何時居然攥緊了那明黃色的荷包,別在上面的繡針透過柔滑的綢料子輕刺在自己的掌心中,像被一隻蜜蜂蜇在了心尖上。
景硯痴痴地盯著掌心細小的紅點兒出神,幸好刺得不深,並沒出血,只是有些嘶嘶癢癢的痛意。
她輕輕地嘆息,再次摩挲過明黃的荷包,心疼地拂平每一個褶皺,像是在平復自己心內的波瀾。
可是,褶皺易平,心緒卻是難平。
她於是藉著燈燭的光亮,擎起繡針,把那帶著自己血跡和體溫的針尖一次次刺入荷包上,說是繡花樣兒,更像是用絲線縫緊自己的心——
或許只有這樣,她心裡才能好受些。
喜歡傾硯請大家收藏:()傾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