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麒不自然地移走目光,似乎羞於與她對視。
宇文睿並沒放在心上,“師姐不覺得這個戰騰反應過激了嗎?就算他是北鄭的大將軍,護國保民是他的分內事,國祚承繼自有宗室、皇族操心,哪由得他一個外臣做主?還是,他存了什麼私心?或者與楊烈曾有什麼勾當?”
柴麒道:“朝政的事我不清楚,但戰家父子的弓馬嫻熟、武藝高強我卻是知道的。”
宇文睿聞言,微眯著眼,冷哼道:“早朝時,群臣說那戰宇在北鄭鮮有敵手,朕倒是想見識見識他的能耐!”
柴麒唯恐她以身涉險,搖頭道:“不過就是個小小的臣下之子,你有那麼多良將能才,交給他們去收拾好了。”
宇文睿少年心性,面上雖然忍住,心裡卻是暗暗攢足了力氣。
“劍已交給你,我走了。”
柴麒說罷,起身要走,卻被宇文睿一把扯住。
“眼見就要過年了,師姐別急著走,在宮裡熱鬧熱鬧,過了年再走吧!”
柴麒瞧著小師妹殷切的神色,淡笑,“宮裡有什麼好熱鬧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十停倒有九停是虛的……”
見小師妹的眼中露出失望,柴麒又笑道:“你只道你宮中熱鬧?我玄元門年節下也熱鬧得緊,今年又是我初任掌門,必得回去的。”
宇文睿奇道:“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師姐你了?”
柴麒眨眨眼,“不是師父傳的,是咱們的大師姐顏無念傳的。”
宇文睿也是無語。她們的師父也是個有才的,就為了能夠隱遁,生生造出個“顏無念”的身份來。
“柴師姐不怪師父了?”柴師姐如今竟能輕鬆地調侃師父了,想來那個心結也是鬆了些吧?
柴麒苦笑:“師父她老人家是得道成仙之人,還是不想的好。”
宇文睿瞭然。能夠“不想”,就意味著已經開始放下。真正在意一個人,從來不是想“不想”就能夠“不想”的,思念是不由自主便會生出的東西。就像她對景硯,或人或物或事,總能夠以不同的方式勾起她對景硯的想念和牽掛,即使她們每天都見面。
她沒法不想景硯,所以,她是放不下景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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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柴麒雪色的背影,清冷的夜色中,宇文睿竟覺得比自己初見她時更顯灑脫曠達,這樣的師姐,怎麼會喜歡宮中的規矩與程式化?
宇文睿於是問出了許久都想問的問題——
“師姐不想恢復宗牒身份嗎?那本就是屬於你的權利,畢竟你身上流著宇文氏的血液……”
柴麒搖頭打斷她:“小師妹,你的好意我懂。但什麼宗牒身份,什麼皇家血統,於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師父當年在一戶村野人家的柴垛旁撿到我,給了我‘柴’字做姓,後探知我的身世,又替我取了名字,這便夠了。這天下誰做皇帝,誰勝誰敗、誰為成王誰為敗寇對我來說也都是無所謂的。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師妹,我又很是喜歡你的為人,並不是因為你是大周的皇帝,或者因為我本該姓宇文。”
“師姐……”
“罷了!不說這些了。我走了,你好生保重,別忘了師父的囑咐!”
“師姐要回玄元門嗎?”
柴麒的腳步突地頓住,緩緩道:“我去逸王府看看,便回玄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