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年少,且不提她的閱歷、年齡難以服眾,單就性子而論,她是個跳脫、火烈、嫉惡如仇的性子,難保不會操之過急。而大軍此時一路凱歌,北鄭那邊焉會任由城池一座接一座地失落?悅兒畢竟年輕,新官上任難免急於見功,所謂過猶不及便是如此。
景硯憂心之下,來不及多想,忙提筆火速回了宇文睿的信。她太過擔心宇文睿,唯恐其行差踏錯一步,遂言辭不免急切。當這封信被送到宇文睿的手中時,她看後的心情可想而知。
很久之後,當景硯知道這些的時候,她很後悔自己曾經的急切和欠考慮,她更覺自責——
至少,彼時讓無憂歡喜一刻也是好的。哪怕,記得把那海棠花瓣一起送去給她,讓她知道自己無時無刻不放她在心尖上,也是好的。
景嘉悅自從被任命為監軍使,覺得肩頭的膽子更重了。
初時,對於皇帝的任命,軍中兵將反應不大。誰都曉得景嘉悅的出身,她是女孩子,何況同皇帝又是總角之交,就算她自己不耀武揚威,難道誰還敢小瞧了她去?監軍使什麼的,皇帝喜歡任命,便任命好了。皇帝就是任命她為大將軍,只要對大軍行程不構成影響,那也是皇帝自家高興,幹誰肝疼?
一句話,眾人並未把這個“監軍使”放在心上。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則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王軍又攻下一城。景嘉悅帶著手下的副將、親兵隨軍入城,不成想剛一入城就瞥見街邊兩名小兵正在和一老嫗撕扯,那名老嫗哭天搶地的。
景嘉悅眉頭大皺,吩咐親兵:“去!看看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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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親兵很快便折了回來,“將軍,是王展的手下,似是看中了老嫗家的一塊硯臺,想要徵走,老嫗不答應,就此爭搶了起來。”
景嘉悅聽罷,柳眉倒豎,啐道:“徵走?屁!就是明搶!”
那王展是馮異妾室的表弟,素在馮異手下做事。此人慣於附庸風雅,向來喜好蒐羅名畫、名硯、名墨,他的手下也每每以此類物事奉承他。馮異寵溺妾室,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他馮異慣著小舅子,景嘉悅可沒義務慣著他!今日她就打算好好收拾收拾這些欺凌百姓的狗腿子!莫說這幾條狗腿,便是他們的主子王展來了,她也照樣收拾!
兩個小兵一個抱著盛硯臺的盒子甩頭便走,另一個一把將老嫗摑在地上,也打算一走了之。
那老嫗怎肯罷休?死命地雙手拽住小兵的小腿,哭喊著不容他走。她痛苦的聲音引來了注目。
那小兵生得精壯高大,見眾人注意了這裡,心頭一慌,想都沒想,一腳踹向老嫗的胸口。老嫗悶哼一聲,口吐鮮血,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小兵暗鬆一口氣,急忙遁走,卻不防“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經捱了一記馬鞭。他慘叫一聲,緊接著又是“啪啪”兩聲脆響,小兵的臉幾乎被抽成了血葫蘆。
“綁了!”景嘉悅怒斥一聲,又揚手一指前面抱著硯臺已經嚇傻了的小兵,“連同那個!”
立刻有她的親兵撲了上來,不由分說就綁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