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番“國事為重”的話,自己本沒必要說得那樣嚴厲,對於社稷大事,無憂從來不是沒有分寸的孩子。那些話定然是傷了她帝王的臉面,更傷了她的心。當真論起來,自己明明就是最瞭解這孩子的,明明十分清楚不該如此對她,可還是板起面孔訓教她……難道,在內心深處,自己是想讓她灰了心,然後遠遠地離開自己,再不纏著自己?
或許,自己本就該如此作為。這孩子想從自己身上得到的東西,太令人恐慌不安,那是自己根本沒法給予的。
自己與她,最好的關係,難道不該是姑嫂名義下的母女之情嗎?
除了這層關係之外的所有關係,都是可怕的,都是該被扼殺在襁褓中的。
可,為什麼,那個傷心而去的背影,竟讓自己的心口這麼疼痛?
“無憂!你回來!”
理智終究無法阻止瞬間的衝口而出。後來,景硯曾經無數次設想過,如果自己當日任由宇文睿憤然離去,兩個人又會面對怎樣的未來?那會不會是對宇文睿來說,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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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發生的事,縱然她心思細密又聰明,也是沒法想象得出的。
有些事,早在若干年前,她把她從雲家接入皇宮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註定了。
宇文睿的腳步因著景硯的話,頓住了。她依舊背對著景硯,賭氣不回頭。
景硯被她拒絕的姿態激得胸口又是一痛,深吸一口氣,緩言道:“無憂,你過來。”
宇文睿僵直著身體,繃著不動。
“要哀家親自去拉你回來嗎?”
宇文睿這才轉過身,垂著頭,蹭了回來。
“你惱什麼?”景硯面容平靜,“你長大了,哀家的教導都聽不進去了?”
宇文睿垂著頭,抿唇不語。
景硯拗不過她,嘆氣,從錦被中伸出手掌,探著身子想要拉她到身前,“你過來……”
宇文睿擔心她身體虛弱再閃著,只好向前靠了靠,由著她拉住了自己的手掌。
入手處軟滑沁涼,宇文睿於是不由得登時攥緊了,唯恐對方再後悔什麼的。
景硯怎會不懂她的心思?無聲嘆息,讓她在自己的身側坐下,柔聲道:“聽話,回去安歇了吧。這兒有秉筆、侍墨伺候著呢。”
宇文睿扁了嘴,委屈得什麼似的,“阿嫂嫌棄我……”
景硯只想扶額,和嫌棄不嫌棄有什麼關係?明明是你惦記著哀家的床榻,倒像是哀家欺負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