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的指尖穿過自己的頭髮,細膩又溫柔地劃過頭皮……宇文睿只覺得世間最舒服的事莫過於此。她的身體漸漸放鬆,伏在桶壁上,慢慢地閉上眼睛,沉醉於阿嫂的動作中。
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她之前的種種無賴情狀,不容她享受半刻,就送了她個大大的“驚喜”——
宇文睿腦中正盤旋著“阿嫂這樣美,又這樣溫柔,不知皇兄是否享受過這般待遇”,突地小腹一緊,又是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腿間流了出來。
“啊!”宇文睿驚呼。
景硯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宇文睿顧不得被阿嫂扯痛頭髮,死命地低下頭,看水中自己的身體——
一叢鮮紅自她腿間湧出,混入水中,頃刻間化作了桃紅色,繼而就融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宇文睿苦著小臉:“流……流血了!”
景硯大驚失色,初時以為她受了傷,待得探頭看清楚,才略略放心,她柔柔笑著,拂過宇文睿嚇白了的小臉,安撫她惶惑的情緒。
“無憂莫怕。那是天癸,證明無憂已經長大了。”
“天……癸?”宇文睿怔住。
“正是啊。施先生不是教你讀過《素問》嗎?‘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是世間女子都要經歷的,不妨事。”
宇文睿一張小臉扭成一團,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間,將信將疑:“真……真沒事兒嗎?”
“真沒事,”景硯撫慰道,“只這三四天內要斟酌飲食,莫涼莫辛辣,也不要騎馬習武,便沒事了。”
宇文睿聞聽,腦袋裡只反應出三個字:好麻煩。
將小皇帝安頓停當,景硯慶幸自己事先有所準備,不然秋獮在外,難免慌亂。
宇文睿呆呆地窩在景硯的錦被中,捧著一碗紅棗粳米羹,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她這會子酒全被嚇醒了,之前心心念念想“和阿嫂一起睡”,此刻當真上了阿嫂的床榻,卻是半分欣喜都沒有。
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受內傷啊?
阿嫂說“不妨事”,可那麼多血從身體裡淌出來,接下來幾日還要淌不知多少,總覺得不是什麼讓人放心的事兒。
她畢竟年幼,又是初潮,像所有的少女一樣,心中七上八下的不踏實,也是難免。
景硯輕柔地擦乾她的頭髮,安慰地拍拍她的臉:“沒事的,明日我讓雲供奉替你把把脈,不怕啊……”
宇文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雲供奉即雲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