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婷擰眉。
“嫂嫂看看悅兒,”景硯說著,一指跪在下面的景嘉悅,“由悅兒小小年紀,卻如此跋扈、目中無人,可見,景家現今如何。”
見孟婉婷沉默不語,景硯緩言道:“自古持家之道,以謙謹為上上。唯謙謹,方可父慈子孝,兄弟和悌,夫妻相安;唯謙謹,內可使奴僕安分於本職,外可使家族興旺,不辜負君臣大義。嫂嫂細細想想,我景家,如今是不是當真少了‘謙謹’二字?闔府心性,都虛浮上來了?”
孟婉婷抿緊嘴唇,臉露愧色。
景硯輕嘆一聲:“將來景家,偌大家業,內裡就要全仗嫂嫂操持。嫂嫂是個聰明人,又是大家出身,該當知道如何吧?”
孟婉婷沉默半響,方點了點頭。
景硯心內略安,又警道:“我多年觀嫂嫂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相夫教子,侍奉父親,該如何管教下人。若是……若是嫂嫂擔當不起,縱然我貴為天子婦,當真景家惹下什麼禍事,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話已至此,景硯知道孟婉婷已聽進自己的話,至於如何做,那便看她自己了。
掃了一眼景嘉悅,景硯盪開話題:“悅兒頑劣,很需要管教。如今,儲君年幼,我看這樣,我和太后商量下,再選幾個妥帖的子弟,一同隨儲君習學讀書。一則少年人在一處,能互相勉勵;二則,也算是為阿睿將來建建班底兒。”
孟婉婷猶自愧疚,思索不語,咋聽這話,雙眸一亮。她不由得將目光落在雲睿的身上,內心裡嘖嘖有聲——
這孩子就是儲君?阿睿?是叫宇文睿嗎?不知是哪位宗室子弟。這事兒太后知道了吧?應該知道了吧?她老人家剛剛可是半句話都沒透出來。公爹應該知道了吧?
這孩子的模樣,和大行皇帝還真是……
可惜了,是個女娃娃,不然和我們悅兒……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這叫什麼?不打不相識!
景嘉悅垂著頭,聽到姑姑和母親的對話,一張小臉苦成了一團。
她不要讀什麼書啊!
還是和眼前這個討厭的什麼儲君一起讀!
她那麼粗魯,那麼招人厭煩,還打自己!一點兒都不像府里人似的對自己恭敬。
可惜了那張好看的臉!
想到將要和這個人一處“讀書習學”,景嘉悅頓覺前路昏暗無光。
儲君很了不起嗎?又不是真皇帝!
她想著,恨恨地一眼,朝雲睿剜了過去,恰和雲睿的目光對上。
雲睿正恨她之前揮開自己好心還給她的珠子這事兒呢。這會兒倆人一跪一站,阿嫂顯然是替自己出了氣。雲睿很是歡欣。
她迎上景嘉悅的目光,故意勾起唇角,不懷好意地衝她笑。
景嘉悅見她如此笑話自己,更氣了,腮幫使勁兒鼓起來。
雲睿瞧她模樣,突地想起了池塘邊的大蛤|蟆,幾乎要失笑出聲。忽的瞥見了景硯投過來的目光,帶著隱隱的警誡——
雲睿一抖,怎麼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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