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夫,秦淮正和菊生二人,在調香房裡核對著剛剛採買的一批香材。這些,都是他為了小批次試制一批“四時錦”而特意買來的。
他知道今天早上老七臨走時,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所以這一白天,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只覺得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倒真的找到了書中開篇中,描寫秦懷一顆春心,滿滿地期待洞房的感受。
他心中只暗暗和自己道,看書時,只覺得那小館出身的秦懷,風騷下賤,一門心思想讓人破了自己的處男之身。卻不料自己這個高等學府的大學生,原來在等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時,卻也一樣在隱約中,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期待。
或許,這便是動了情的男人,都會有的本性罷。
只是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灼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便幹脆找了菊生,去調香室裡幹些活計,緩解一下自己的春心。
二人正在那低著頭分揀著香材,卻聽得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間或,還有泊春苑丫頭的攔阻聲和吵嚷聲。
秦淮與菊生對望了一眼,倒都警覺起來,菊生順手便抓了一根磨香材的棒槌,這工夫,房門卻被人一腳踢開了。
還不等秦淮和菊生作出反應,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廝已經揮舞著家夥沖了過來。
一時間,調香室裡一陣兵荒馬亂。
秦淮只知道自己抓著什麼東西,拼命地朝對面的人擊打著,但是對方的人數實是過多,他盡量防著身前,卻顧不到身後。忽然之間,只覺得腦後卻傳來一陣巨痛,登時眼前金光直閃,終是暈了過去。
半晌,隨著身子被人扔在冰冷的石板上,秦淮被後腦的巨痛刺醒,用力睜開了眼。
原來這工夫,自己竟然被人捆了雙手,直拖到了那眼幽深的古井邊。
而菊生,竟也和他一樣被人捆了身子,正蜷縮在他腳下,似乎還沒有醒轉過來。
秦淮的目光落在井口,在這裡,自己曾經救回了菊生的性命。也是在這裡,鐘信和菊生又救了於汀蘭的命。
所以眼前自己被人帶到這井邊,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人影慢慢繞到了秦淮的面前,他眨了眨受傷後有些眩暈的雙眼,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果然便是鐘家的二小姐鐘秀。
只是這光景的二小姐,竟完全沒有一絲從前的嬌軟之氣,那對總在唇邊若隱若現的梨渦,此時也已消失不見,在她臉上,只寫著一份昭然若揭的毒辣與狠厲。
“好一個千嬌百媚的男嫂子,好一個在背後出謀化策的男寡婦,想不到我鐘秀,竟然有一天,也會折在你和那個賤種老七的手裡!”
秦淮驚訝地發現,此時的鐘秀,似乎連聲音都像換了一個人,而在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很不祥的氣息。
“不過,既然咱們已經鬥了這麼許久,你一定已經很瞭解我鐘秀的為人,我可以很坦承地告訴你,便是我輸給了你,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或者說,我這一輩子,就不想看到有一個能讓我難過的人,還在我眼前舒服地活著!”
鐘秀的臉上有一份完全便是猙獰的表情,讓所有聽到她這番話語的人,都瞬間不寒而慄。
“所以我的好嫂子,我現在便告訴你,面前這眼深深的水井,就是你人生的歸宿,你這樣皮白肉嫩的一個妙人,在這井水裡好好泡上一天一夜,一定會更加的白嫩可人,等到那賤種老七撈你上來的光景,一定會更喜歡的緊呢!”
這一刻,秦淮在鐘秀近似於瘋狂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一股比那井水還要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