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陰雲壓得更低了，投影儀在牆上投出密密麻麻的KP指標樹。
“李敏全年交付工單287件，團隊平均是529件。”&bp;周澤陽調出系統資料，“重點專案參與度21%，而B檔最低要求是40%。”
徐雙龍用紅筆圈出幾個數字：“但她的客戶滿意度是98%？”
“因為處理的都是簡單工單。”&bp;周澤陽點開明細，“比如密碼重置、許可權申請這類基礎運維工作。”
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李敏抱著一堆檔案衝進來，“徐總，他們不讓我帶材料進來！”
徐雙龍皺眉看向行政助理，對方無奈地攤手：“她說哺乳期員工有權...”
“就十分鐘。”&bp;李敏很麻利，單手翻開筆記本，“首先，我的有效工時應該從產前就開始折算...”
徐雙龍看著她在白板上寫滿計算公式，突然想起上個月和陳默吃火鍋時的對話。
“老徐，知道為什麼今年強制C比例還是和去年一樣只有5~10%嗎？”&bp;陳默當時用漏勺攪動著紅湯，在找自己剛剛不小心丟失的毛肚，“W1發文要最佳化組織效能，但咱們三級部門全年人力成本控制得很好。”
他記得陳默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自豪，這確實是對方的得意之作。
此刻白板上的數字也寫完了，徐雙龍看懂了，李敏想表達她在沒休產假半年內的優秀，這點他不否認。
但是如果給李敏B，就意味著其他員工要有人頂替C的名額。
而PD支援部今年剛合併了兩個產品線，那些天天加班出勤整年的小夥子們就有一個拿C了。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bp;李敏突然提高聲調，“我產假期間還在幫新人...”
“但系統記錄顯示，”&bp;徐雙龍點開內部通訊軟體日誌，“你8月20日復工，8月20日當天才重新啟用賬號。”
會議室陷入尷尬的沉默，徐雙龍盯著白板上的“2015.02.14-2015.08.20”日期標註，想著如果自己是周澤陽，那這個C還是會給李敏。
少頃，徐雙龍還是開了口，“李敏，我這邊是支援澤陽對你的年終考評意見的。”
李敏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雙龍，“徐總，我不接受，我會向人力資源部提交申訴書。”
徐雙龍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目送李敏離開。
兩天後，U3員工關係部走廊，李敏攥著塑封的哺乳期打卡記錄，在等候區長椅上數地磚。
隔壁會議室飄來HRBP培訓的片段：“...奮鬥者文化不是道德綁架，是契約精神...”
“下一位。”&bp;助理探出頭，李敏還是覺得有些緊張，會議桌對面坐著三個人：員工關係經理、法務專員、績效組專家。
“根據系統記錄，你全年有效工作月數6.2個月。”&bp;績效組專家推了推眼鏡，“部門強制分佈C級指標要求覆蓋後10%的人員，你們PD支援部門總共24人，你的總貢獻值排名倒數第一。”
績效專家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也很明顯&bp;——&bp;你拿C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