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後白景殊才看清了嶺王妃的容顏,的確是個美人,聽聞西嶺王也是對她極為寵愛,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雖然是穿著中原的衣裳,但也不難看出她並非是中原人,而是蜀人。
雖然是家宴,不過每人都各懷心思,只有太皇太后不斷地問著西嶺王在蜀地過的如何。不過原本因年紀大了,太皇太后口齒就有些不清,先前又病一場,此時說話更是難懂,西嶺王原本還一直應著,到了後來索性就只是點頭敷衍。
太皇太后也能感受到西嶺王的敷衍,一雙混濁的眼中有些失望,也就沒有繼續與他談話。嶺王妃倒是個識大體的,就接過了太皇太后的話,雖然太皇太后說不清楚,嶺王妃也極力的去辨認。
的確是個伶俐的女子,太皇太后瞧著她,不禁又心生一些好感。
席間白景殊只是自顧自地喝著茶,偶爾也會與言慕玖低語幾句,這一抬頭,就看到了西嶺王那不明意味的目光。對西嶺王的目光,白景殊並未躲閃,而是直面他,側著頭問道,“二哥為何一直盯著我?”
見白景殊直接挑明,西嶺王笑了笑,說道,“許久未見三弟,與印象裡有些不一樣了,這才有些疑惑。”
“哦?是麼?”白景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著琉璃盞,臉上帶著三分笑意問道,“敢問二哥是覺得我哪裡不一樣了?”
他本是隨口一說,也沒有想到白景殊會往深處問,只好有些吐字不清地隨便說了幾句。
不過白景殊也沒有繼續深究,只是一笑了之,他明白西嶺王之所以到了如今還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實際上是他在忌憚自己,忌憚先帝臨終之前所交與自己的東西。
這件事,當初除過自己,興許也只有王松知道了。不過如今王松已被挫骨揚灰,那麼些個東西便讓它永遠沉寂就好,白景殊並不想讓它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白景殊默不作聲的看了白景昔一眼,如今太平盛世,北牧也已經歸順,就連常年戰火不斷的邊境也終於迎來寧靜,這樣就已經挺好的,至少在阿昔手中,大堯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世,這足以讓他被後人歌頌。
先帝的顧慮,並沒有成真,如今又有白景離在阿昔身側,或許永遠都不會成真了。
看著白景殊有些走神,言慕玖不禁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白景殊泯了一口茶水,對言慕玖輕輕一笑,說道,“待回了王府,再告訴你。”
言慕玖點了點頭也不在繼續追問,他在席間也是有些心不在焉,心裡一直盤算著該如何找機會給這西嶺王使點絆子,畢竟他可從來算不得什麼光明磊落之人。
然而有此想法的人並不止他一個,白景離也在是不是地暗中打量著西嶺王,原先的刺客八成與這個人脫不了干係,索性他的小皇帝無事,只不過就算如此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秋意已深,秋風吹落了一地金黃,又是百木凋零之時。
太皇太后終究是老了,只是做了一會兒,便有些感到疲倦,一旁的老嬤嬤瞧見,連忙走到她跟前,輕輕將她扶住。太皇太后擺了擺手,對他們說道,“你們可再多說說話,這麼多年過去,可別生分了,哀家這身子啊,是真的不行了,就先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