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贏行天發回來訊息後,姬亦鳴收起手機,繼續與妘真真檢查著小木亭這新澆築沒多久的水泥基座,只是一時之間也未有太多發現。
“你們家姜芷幽真的是欠教訓,一天到晚搞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找到遺蹟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樣上報組織麼?”妘真真半蹲在地上,馬尾辮隨著檢查動作一晃一晃,堅挺鼻樑與精緻眼眸勾勒出一個完美側顏。
——即便像姬亦鳴這種被姜芷幽養刁到極致的審美,也不得不承認兩者絕對是同一級別的美女。只是不知道這位為什麼對小幽有著如此大的怨念,當著自己這“男朋友”也依舊沒停了念念叨叨吐槽。
“小幽肯定有她用意,只是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為何罷了。”他認真回了句,然後才跟著敲了敲水泥鑄基座:“不行把這層全部砸開?或許那祖地墓穴就在木亭下,開啟就能看到入口了。”
妘真真隨手一敲,看似秀氣小巧的拳頭瞬間在水泥基座上砸出個小坑,連碎石飛濺到臉上都未眨一眨眼:“不算很硬,哪怕光憑人力砸開應該也沒太大問題。不過以姜芷幽一貫以來尿性,我才不信她會那麼簡單就給我們指出入口所在處。”
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有著與姜芷幽同等級美貌的女子,體內竟然也蘊含著如此恐怖的巨力麼?
姬亦鳴伸手摸摸地上被她赤手空拳砸出來的小坑,被震撼了片刻後也試探著發力,在邊緣處直接轟了一拳。
碎石崩裂,小坑又稍稍變大了些,但所造成破壞比起妘真真來卻相差甚遠。
後者轉頭看了他眼,眸內露出絲促狹表情:“傷自尊了?”
“我出生時母親遇上羊水栓塞,剖腹產完就去世了。九歲那年父親突然無緣無故急病暴斃,靠著舅舅一家時不時的接濟,才唸完小初高又考到本市大學。”姬亦鳴收拾起地上碎石,面露微笑:“中間打過無數種零工,從家教到超市促銷、派傳單、送外賣,展會保安、撿垃圾收廢品,幾乎你能想象到的一切低微身份,才是我這輩子最頻繁的日常……”
“當然我也有自尊,但卻比平常人埋藏的更深更隱蔽。若是連這種小事都能傷到,恐怕早就自己被自己氣死了。”
“不好意思。”妘真真目光逐漸從促狹轉為深邃,沉默良久後終於沒再繼續逗弄他:“只知道你們姬家傳承不易,卻不知道你從小到大也過得如此艱辛。”
“隨口說些大道理而已,別往心裡去。”姬亦鳴灑然一笑沒再去看她,只低頭繼續朝那小坑猛砸幾拳,又將之擴大了些許:“長恨人心不如水,旁人的想法太多太雜,我們顧不過來也在意不過來,對嗎?”
妘真真眼內深邃之色越來越濃,目光灼灼看著低頭砸坑的姬亦鳴,片刻後才輕輕接了句:“別怕平地起波瀾,後面還有‘清猿啼在最高枝’呢。”
後者抬眼與她對視,微笑不語。
雖然知道僅憑兩人之力根本沒可能短時間內破開木亭水泥基座,妘真真還是陪著姬亦鳴一拳拳朝之前那小坑猛砸,幾分鐘時間就把深不足三公分的坑洞……變成了個深達五公分,寬約十公分的圓形坑洞。
可惜即便如此, 相對於整座水泥基地而言仍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兩人這般有些機械地砸了一陣子,姬亦鳴拳頭上就開始出現些紫紅色,隱隱作痛。而妘真真那雙小巧白皙的拳頭依舊毫無異狀,甚至連每下勁力大小都未有絲毫變化。
砸了一陣後姬亦鳴突然眼神微凝,盯著坑洞底下某處痕跡:“這是?”
“陣法紋飾。”妘真真也停下手上動作,扒開坑底碎石,在露出來那條黑色細紋上輕輕拂過:“是當年建造木亭之人所留,還是姜芷幽自己佈置的?”
姬亦鳴輕輕搖頭,一時間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木亭外空中飄雪越來越大,很快從原本細碎雪花變成鵝毛大小,被凜冽北風吹得在空中打著旋兒飄落。兩人上山時腳印本來就淺,短短几分鐘後很快便被積雪重新覆蓋再看不出任何痕跡……
……
……
新建“遺蹟探索部”八名成員均是上品武術家,基本上都是直接從戰鬥部抽調,除了對華夏曆史的淵博學識外,自身戰鬥力亦超過潛龍淵普通成員一大截——經歷過上次幾乎全員覆滅,贏行天對這常年衝在探索一線部門重視程度,更提高几個級數。
此刻九個“潛龍淵”成員,加上硬湊上來的歐海潮一人,迎著漫天鵝毛大雪和刮骨鋼刀般凜冽北風朝天長山峰頂疾速攀登。姬亦鳴與妘真真兩人走了至少二十分鐘的路程,這一行人只用不到十分鐘就直接攀上峰頂。
然後,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木亭,和滿地厚厚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