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櫻櫻說得認真嚴肅,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天真隨意。
張嘯文的臉掛不住了,待要說什麼,陳櫻櫻已經不理他,轉身緊緊握住李南星的手,道:
“相公,你要相信我,我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可是我只要開口說就發不出聲音,只要提筆寫,這字就變成了別的字”
這話實在過於荒謬,俗世人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可見陳櫻櫻眼神清澈,無撒謊之意,李南星只是看著,眼中怒火微微穩住。
“...相公,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去南疆的路上,我昏迷在樹林中,後來又醒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怎麼了,身上總是有怪異的事情發生,只是相公,娘子真的和張副將沒有什麼”
她越說越急,已經是語帶哭腔,眼眶也紅了,再想起明天整座蓉城,數十萬人性命堪憂,此時卻還有了這種誤會,眼淚就出來了,滴答滴答打在李南星手上。
那日陳櫻櫻被纏王蛇咬,斷氣之時,李南星才趕到,她鎖骨處的咬傷十分明顯,後來,那傷口卻不在了,只是娘子失而複得,李南星不曾追問,但這不合常理之事,李南星記憶深刻。
此時聽陳櫻櫻這樣說,心中雖然懷疑,已經是信了三分。
張嘯文可不信這荒謬之言,只想這是陳櫻櫻耍他,覺得傷了自尊,摔門而去。
陳櫻櫻又將如何遇到張嘯文,如何發生這些事情都跟李南星說了,可李南星還是一動不動。
良久,李南星攬她入懷,道:“....娘子,是我魯莽了。你說那很急的事情你口不能言,也不能寫,那怎麼才能讓我知道?”
是啊,怎麼辦?陳櫻櫻也不知道,拉著李南星的手愁雲滿布。
“娘子,不如這樣,既然你不能說,也不能寫,那你可以將有關這件事的東西指給相公看”,李南星的手在桌上輕輕敲著,半響道。
是啊,曲無音屬下寫的那些文書不能拿出來,但是這攔河的堤壩可以看的,相公熟讀兵法,自己比劃給他看,他定然能懂。
“相公,我們出城”,陳櫻櫻道。
順著這河一路出了南城門,一路騎馬往上游去,走出一裡,果然見一個臨時築下的堤壩,這除了上面出水口在不斷出水外,那邊緣已經在漏水,看樣子就算不人為破壞,也撐不過三天。
陳櫻櫻指著那堤壩,讓李南星看漏水處,又指曲家駐守的蓉城北邊,又躺在地上做淹死狀,一番忙來忙去,鼻尖都出了細汗。
“堤壩”“曲家”“有人淹死.....”“櫻櫻,你是說曲家要毀了這堤壩,將蓉城淹沒?”
李南星猜了數十次,方將這正確答案猜對,喜得陳櫻櫻點頭如小雞啄米,抱著李南星咯咯的笑個不停。
卻突然感覺一陣頭痛,這頭痛過於劇烈,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陳櫻櫻未出一言便已經倒地不醒。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陳櫻櫻睜開眼,見屋內燭光微晃,明明是白天,怎麼就黑了?再一看,這屋內坐著兩個人,馬月林和張嘯文,還有一人負手而立,站在窗邊,陳櫻櫻對這背影很是熟識,是她的相公。
“...相公”,陳櫻櫻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嗓子沙啞。
李南星聞言一怔,轉過身來,腳步未動,那眼神陳櫻櫻從未見過,冰冷極了。
馬月林和張嘯文聽到陳櫻櫻的聲音,都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
“小大夫,感覺如何?”張嘯文神色怪異,但言語十分關切。
“櫻櫻,你今天和張副將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馬月林站在床邊,迫不及待的問道。
陳櫻櫻坐起身,她想張嘯文定然是跟馬月林說了紙團上‘娶我’兩字的事情,不過這都是小事,先問李南星有沒有將曲家要水淹蓉城的事情告訴馬將軍才是大事。
她想要翻身下床,卻感覺胸口微疼,似乎是被人打了一掌。疼得她又坐了回去,道:
“相公,你將事情跟馬將軍說了嗎?這事情要快點說.....”人命關天,到了最後這四個字,陳櫻櫻發覺又出不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