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道路自是無比平整,為了好認路幾乎從頭到尾便用一條大道通到底。
車輦抬得很穩,在有節奏的晃動中即便是走了超過一炷香的路程還是叫人察覺不出疲累來。想來這些被專門訓練來服侍天家的人也不敢毛躁大意!
若說這一路上風景如何裘彩擷是不知道的,倒不是說有規定拘著她不許探頭去看,而是左右無非是著紅磚綠瓦的宮闈,要不就是臨時栽過來的一些花木瞧一眼就夠了。
走到深處的時候腳步聲開始雜亂起來,想來此處了不單單是幾個人了。
車輦停得穩穩當當,這才有人自外頭探出一隻手掀開了簾子,她左右一瞧就見李梵音正站在正對面位置。她面上一喜就要往他的方向去,才走出兩步硬生生打了個彎。
這才發現她爹在朝她招手,裘彩擷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車輦晃暈了頭了,怎麼會突然走向那廝去了?
幸虧還沒見人看出破綻來,權當是方才胡亂走在找人罷!
裘相待女兒走近跟前後又是一番囑咐,大抵是要她少說話逢人便笑即可,想來是隻要不顯露本性來這幅樣貌還是十分唬人的。
姿容出色的女娃娃衣著華麗,難得的是不施粉黛也依舊精緻豔麗。
裘彩擷乖順地點了點頭,總覺得這皇宮不對她的胃口,在此處就是找不回場子的感覺。
宴會在花廳之中,由於是個龐大的規模,大臣依著官階排開,裡頭有不少是帶了家眷的自然也被安排到了一塊兒,由是這陣仗便從花廳內一直綿延到庭中。
裘彩擷不由咋舌,即便是京中那戶高門結姻也沒有那麼多人那麼大陣仗的,天家到底是天家!
由於是跟著裘相的關係,裘彩擷受到了十分的禮遇。文武百官依著品級都得向裘禮燁行拜禮,雖說天家面前都是做小倒沒有真正拜下去卻也是實打實得躬身作揖,連帶著現在裘禮燁身攀的裘彩擷都被作揖在內了。
眼看著好幾個年近花甲的人躬身的時候,裘彩擷求助似的看向自家阿爹,在這麼下去她一定會折壽的。
那裘相好似沒見著她一般,每回和同僚說完了場面話之後總要向他們把自家閨女介紹出去。
那些人雖不敢放肆瞧她,但也總是明裡暗裡地打量她。裘彩擷很是無奈,被自家阿爹要求了只能不露齒笑整得面上都快要抽搐痙攣了。
“裘相好福氣啊,令姝端莊美麗是個好女,往後也是個能堪大任的。”
有人這般說的時候,裘彩擷笑到眼皮突突地跳。
“令姝與坊間說法大相徑庭,看來很多事情都不能聽之信之。不知是否有幸替吾妹邀請令姝過府?”
有人這般問的時候,裘彩擷笑到牙齒髮軟,嘴唇發酸。
過了許久,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繃著一張臉道:“阿爹,我可能會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