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裂痕
輻射區的暴雨如狂獸嘶吼，密集雨幕中，慕煜的雷電在雲層間織成一張暴怒的網。
暴雨砸在焦土上的轟鳴彷彿千萬面戰鼓，慕煜的雷電在雲層間撕開道道裂口，卻劈不碎籠罩在兩人之間的窒息感。
實驗室的金屬殘骸在洪流中漂浮，執政官艦隊的殘影正被黑豹撕咬成碎片。
伽淩的灰狼叼著納蘭的後領躍上高處，雪狐的尾巴捲住搖搖欲墜的鋼梁：“煜哥是瘋了嗎？！連友軍訊號都不識別了！”
夏憬的冰晶羅盤在掌心震顫，蛛網狀裂痕爬上鏡面——慕煜的精神力正以指數級飆升，熔金紋路已蔓延至脖頸，瞳孔深處翻湧著混沌的暗紫色。黑豹暗雷的虛影膨脹至山巒般龐大，利爪掃過處，連雨滴都被蒸發成扭曲的蒸汽漩渦。
“他不是瘋了，而是我和他的精神共鳴失控了。”銀發向導的聲線依舊平靜，指尖卻深深掐入掌心。他迎著颶風躍嚮慕煜，白鹿霜凝的虛影在身後綻開冰蓮，鹿角抵住黑豹獠牙的剎那，冰雷風暴將兩人包裹成繭。
精神連結強行建立的瞬間，夏憬的瞳孔炸開鎏金紋路。
他看到慕煜意識深處的畫面：二十年前的輻射區，年幼的慕煜蜷縮在母親破碎的防護服裡，女人染血的手指在焦土上寫下第一百個“煜”字。g博士的狂笑從通訊器傳來：“雲殊，你的意識上傳進度才98！現在停手的話……”
“幫我照顧好小煜。”慕雲殊最後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
培養艙爆裂的強光吞沒了所有畫面。
夏憬的喉間湧上腥甜。
慕煜的精神海正在暴走，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如同淬毒的荊棘，將向導的精神觸須絞得血肉模糊。冰晶匕首劃破手腕，帶著神級向導素的血液滴入雷暴中心，終於讓黑豹的咆哮暫歇。
“看著我。”夏憬捧住慕煜的臉，冰藍色瞳孔燃起金焰，“你母親還活著，就在塔內的某個地方。”白鹿的虛影與黑豹撕咬在一起，霜雪順著雷電攀援而上，在精神世界裡築起冰牆。
黑暗哨兵的手指突然扣住他後頸，犬齒刺破熔金頸環：“你早就知道。”
不是疑問，是宣判。
時間回到三小時前。
當慕煜的雷電劈開實驗室暗門時，夏憬一眼就認出了那些培養艙的型號——與三年前他在塔底見過的完全一致。g博士的投影在冰霜中扭曲成怪笑：“小憬果然沒讓我失望，這麼快就破解了基因圖譜的密碼。”
夏憬的冰晶匕首穿透虛擬影像，釘入後方主控臺的生物識別鎖。這是慕雲殊留下的後門程式，唯有融合神級向導基因的人才能啟用。
“她將意識分割成碎片，藏在塔的各個實驗艙裡。”夏憬的聲音像浸過冰水，“執政官自己不僅在製造克隆軍隊，同時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幫你母親重組意識體。”
慕煜的雷電突然劈碎整面玻璃幕牆。
黑豹叼著g博士的真身摔進滿地晶塵，科學家破損的機械義眼滋啦作響：“真是感人啊……但你敢告訴小煜，為什麼他的結合熱發作週期和雲殊的意識波動完全同步嗎？”
夏憬的呼吸凝滯了半拍。
這個瞬間的破綻，足以讓慕煜捕捉到向導素裡那絲異常甜腥——是強制鎮靜劑的味道。黑暗哨兵的手掌扼住g博士咽喉，雷電順著人造神經燒焦了他的發聲器：“你對他做了什麼？”
“當然是讓神級向導……咳咳……成為最好的抑制劑……”g博士的機械手指突然插進自己胸膛，拽出枚鑲嵌櫻桃核的晶片，“畢竟黑暗哨兵是消耗品，但我作為我最完美的作品的小憬……可是完美的母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