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看到那麼一群人,像雲朵一樣自由飄浮,向世界傳播自在的快樂,一旦天空有重物落下,便疾速躲過。
而這樣的或那樣的一群人,非要在同樣顏色的雲朵中尋找差異,一旦找到,全身變黑發動閃電。
她想要阻止鬥爭,卻陷入雲霧的海洋。
雲海說,這是人類根深蒂固的問題,不是用魔法技術提高人同理心能夠解決,他們要的自由,是躍居他人之上的,自由操縱他人的自由。
陶陶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再次墜入深淵。
“難道我的魔法壓根救不了世界,救不了人。我不過是為了實現自我滿足,才把自己的魔法強加在他人身上,我與那些操縱人的權貴沒什麼不同。是這樣嗎?
是這樣嗎?我所施展的魔法與馴化人的權貴,與權力形成的大他者究竟有何不同。”
“陶陶,相信自己的經歷,相信旅途中冒出的念頭。”
“對啊。我到什麼,想過什麼?
對了,我看到了人心的力量源於對人生敘事的認可,就像我們從小聽父母說,要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這樣才可以有足夠錢和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正因為相信讀書能贏得一切的人生敘事,所以無數學子,在學習的苦海裡掙紮。有人的沿著這條路徑,贏得別人豔羨的一切。更多人苦海掙紮,另覓生路。卻依然嚮往,從這條合乎大眾期待的道路上贏得所有。這就是人生敘事、路徑規劃對人生的影響,對人心的影響。
權力結構敘事讓人們競爭與自我剝削,扼殺意圖反攻的力量,否定顛覆性思想,進一步鞏固金字塔文化。並把對金字塔結構的穩定性,對破壞秩序者的憎恨,植入人心。因此,每當金字塔被推翻,很快又會迅速重建。
所以需要做的是用歡樂魔法改變權力敘事,是用愛的魔法對權力祛魅,讓所有人看見彼此的愛與痛。用愛的敘事打破權力結構敘事的詛咒。解放所有被束縛的靈魂,把定義生命價值的敘事權,還給每一個人。
一團火在陶陶心裡燃起,照亮了黑暗,她再次施展法力,飛到尖尖的金字塔頂,那是眾人的意識具像化後的社會結構,抗爭的意志化身巨劍,她高舉巨劍一劍又一劍劈向金字塔。
金字塔先是沉默,而後巨大又吵鬧的聲音襲向陶陶,那是利器刺入肉身的哀嚎,一聲聲又一聲,刺入她的腦門,讓她抓不住劍,站不穩身,再次跌入黑暗的深淵。
不知跌了多久,她被自己喚醒,發現四周懸浮著閃閃亮的碎片。那是金字塔的碎片,還是鏡子或螢幕?
她遊了過去,想看清究竟是什麼在深淵中等待自己,可那狀似鏡子之物中,既沒有陶陶,也沒有他人。只有被扭曲的,如同怪物閃耀著駭人的光,彷彿下一秒能把人吞噬的存在,然而這怪物不是別的什麼東西,像極了後的扭曲陶陶。
這究間是怎麼一回事。她害怕到全身顫抖,鼓起勇氣伸手鑽入鏡中,去改變鏡中的影像。
在把他們都恢複成她的樣子後,她欣喜地嘆了口氣,可看著一模一樣的笑容,突然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不,不是這樣的,她想起平行世界裡的無數個陶陶,每個陶陶都有自己的個性,她們既相似又不同。
如果所有陶陶都變成一個模樣,那實在太可怕了。可那些扭曲的,像怪物一樣的陶陶,是她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