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個年代,莫說是一府的知府,就是一地的知縣,都有著莫大的權力,遠超現在所謂的縣長,任免三班衙役,還有一些典獄、庫吏之類的,也就是知縣一句話的事情,可以直接任免。
簡而言之,若是遠離京城,尤其是偏遠之地,那可真的是天高皇帝遠,知縣近乎於是當地的土皇帝,三班衙役之類的,更像是知縣的狗腿子,私人武裝。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些衙役、師爺、仵作的薪俸,都是由知縣發的,朝廷只是給予一定的補貼,而且,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朝廷編制,並不是朝廷的標配。
所以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知縣就是那些衙役們的衣食父母,他們當然也是聽話的緊,奉若聖旨!
因此,要想限制知縣的權力,進行一定的削弱,就必須將兩者剝離開來,沒有絕對的依存關係,將衙役納入公職人員之中,也能吃皇糧,也有朝廷的編制,而非是由知縣、知州或知府之類的地方官員發工資。
說白一點,就是使得兩者的利益不能綁在一起!
與此同時,崇禎的心裡也明白,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徐徐推進,自己現在提出了這種吏制改革,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步子,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如果再廢除科舉,勢必會將自己退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那樣可就不妙了。
畢竟,科舉乃是文人踏入仕途的唯一途徑!
忽然間,崇禎的腦海裡閃過一抹靈光,心中又有了新的計量,既然不可以廢除科舉,最起碼是現在,那自己可以引入公務員考試製度,僅限於縣級。
簡單地來講,就是將衙役公職化,使得他們擁有相應的編制,一樣可以吃皇糧,配發相應的薪俸,而非是由相應的官員發工資,給他們工作。
漸漸地,崇禎的腦海裡又有了新的構思,對於吏制的改革,所有的官員選拔,都採取自下而上的方式,像府、州這樣類似於後世的省、市一級政要官員,都從州縣之中擇優提拔。
簡而言之,就是縣級的官吏,透過公務員考試與選舉的方式確認,更高一層次的官員,就是從這些官員中擇優錄用,而非是那種直接委任,空降,讓那些還毫無經驗的新科中舉之人擔任。
這個時候,在其他人再次保持沉默之時,崇禎的話音剛落,腦海裡還存著這個念頭,李邦國緊接著開口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啻於平地一聲驚雷,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丟進了一塊巨石。
“皇上,這個選舉制度,是不是有一些不現實啊?若是這樣做的話,進行吏制改革,是不是有一些過於草率了?”
顯然,李邦國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卻也使得他們心驚不已,極為震撼,暗暗佩服李邦國的耿直與大膽。
在這一刻,聽到這個置疑話語,內閣成員的眸子裡都閃過一縷莫名的光芒,崇禎的神情也有一些不自然起來,而李邦國的話語還遠未結束。
“撇開縣之一級不講,單單是州、府兩級,僅就兩者而言,州城和府城所在的地方,距離一些縣城很遠,更不用說地處偏僻的鄉村了,村民趕上很長時間的路,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達相應的目的地。”
“而且,除了那些州城和府城的居民,亦或是離得很近的百姓,趕路方便,投票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並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但那些離得遠的百姓,就不一樣了,很有可能會錯過投票選舉,或者是耽誤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