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有些洋人還付諸了行動,禁止教徒祭祖拜孔,只尊耶穌?
當沈榷以此為反駁的論點之時,徐光啟還能說什麼?總不能睜眼說瞎話,當面欺君吧?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是說瞞就瞞得過去的,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根本就經不起深究,一查便知真假。
呼....
徐光啟暗暗長吐一口氣,腦海裡閃過這些念頭之時,也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了,也意識到,皇上這是在敲打自己,並沒有追責的意思,否則,也不會有這一連串的誠懇意切的言語,近乎於是在鞭策,還有相應的委以重任。
“微臣謹遵聖命,聽憑皇上的安排,一定將皇家科學院辦好。”
聞聽此言,崇禎的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深深看了徐光啟一眼,緊接著沉聲說道:“徐愛卿,如果那些洋人只是單純的傳教,而非是排斥我朝的剛理倫常、百姓的生活習慣以及民風民俗,朕也不會對他們那麼反感。”
“你是上海人,從南到北,又時常接觸那些洋人,一路走來,你應該很清楚,並且深有體會,所謂的天主教,行事作風,頗為的強勢,不僅不讓信徒供奉其他的神佛,還不斷地向教徒宣揚,要忠於主,要效命於教皇。”
“徐愛卿,你知道嗎?朕要比你還要了解天主教哦....”
崇禎忽然意味深長的來了這麼一句,嘴角泛著一絲絲笑意,頗有嘲弄的味道,轉身而去,回到了坐椅之上,倚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下巴之前,屬於帝王的那種威儀少了許多,卻平添了屬於小年輕的那種狂放不羈味道。
“徐愛卿,朕給你說一下上上任的教皇,也就是保羅五世,將他在位六年的種種事蹟,聽過之後,對於天主教,你會有更加深刻的認識。”
“請皇上示下....”徐光啟適時地說了一句,語氣是那麼的謹小慎微,心中也是非常的忐忑。
“保羅五世,登基為教皇不久之後,就決懲那不勒斯王國的首相,也就是相當於我朝的首輔,原因很簡單,就只是因為,那位首相按照本國律法,將犯法的傳教士交給世俗衙門審判。”
“後來,為了教皇對於地方或者國家有管轄權,傳教士具有豁免權,也就是不受某個國家律例約束而不被審判的權力,和威尼斯這個國家大打出手,發生了軍事衝突。”
“對了,徐愛卿,順便提醒你一句,這個所謂的天主教,並不是單純的宗教,他們有著自己的軍隊,名曰十字軍。”
“還有,也就是在同年,保羅五世宣佈,教皇才是天主教的領袖,禁止英國教徒向本國過往宣誓,宣誓效忠,更是不承認英國這個國家國王的合法地位。”
徐光啟聽得心驚肉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更是汗毛倒豎,雖未流汗,卻不斷地擦拭額頭,顯得心虛不已,緊張地喉嚨蠕動,直咽口水,嘴唇更是發乾,微微顫動。
崇禎這簡短的一番話,丟擲的一個又一個訊息,就好像一個個重磅炸彈,將徐光啟的精神體炸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