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紅夷和佛朗寧對我國的生絲、瓷器、絲織品和茶葉等物的渴求,為了維護這個商道的安全與穩定,要求他們,與朝廷一起打擊海盜,也未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然而,熊文燦的反應卻是平平,好像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的樣子,而是問道:“洪將軍,你覺得,鄭芝龍與紅夷的談判,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聞聽此言,洪先春的心中未然恍然,頓時明白,原來熊文燦對於鄭芝龍的談判也不知情,不瞭解進展到什麼程度,略微遲疑了片刻,露出沉吟之色,隨後就給予了答覆。
“大人,末將覺得,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
“喔~洪將軍,你為何這麼肯定?判定的依據又是什麼?”熊文燦心中為之一喜,人忍不住地連連追問了兩句。
“大人,暫且不說那些洋人對於咱們漢人的東西渴望程度,極為推崇那些貨物,如今的紅夷,經歷過今年春天的濱田彌兵衛事件之後,現在早就是焦頭爛額。”
“尤其是紅夷在臺灣的長官彼得·奴易茲,其子更是作為人質,被關在日本的大獄之中,面對我朝的突然示好,彼得·奴易茲巴不得同意這樣的好事,也就不必擔心咱們從東面襲擊他們,紅夷也就少了幾分隱憂。”
“而且,一直以來,紅夷之所以駐紮在臺灣,謀求的就是,希望與朝廷能夠有正常的通商往來,能夠直接購買咱們漢人的東西,自然而然地,鄭芝龍成功的可能性也就非常的大。”
“確實如此....”
聽到這番話,熊文燦附和了一句,露出恍然之色,更是贊同地頻頻點頭,進而沉聲繼續說道:“日本人不僅抓了彼得·奴易茲的兒子,還關閉了紅夷在平戶的商館,從紅夷多次向日本交涉通商事宜,恢復兩國生意往來,而沒有措辭嚴厲的斥責,如此看來,紅夷的那個臺灣長官,他的官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恐怕,為了平息日本人的怒火,為了恢復與日本人的通商往來,紅夷不僅會將彼得·奴易茲罷官奪職,很有可能,還會將其送到日本,任憑日本人的發落,以此恢復兩國的正常關係。”
“大人明鑑,末將正是這個意思。”
說完這句話之後,洪先春沒有猶豫之色,最終還是試探性的繼續說道:“而且,大人,您可能還不清楚,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那些紅夷並不能代表他們的國家,只是有著他們國家性質的一個商會團體,他們自稱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猶如咱們稱之為商社的存在。”
“所以,大人,相對而言,他們商人的性質更多一些,只要能夠獲得巨大的商業利益,只有有著巨大的利潤,他們就可以犧牲某個人或者某個小團體,以維持東印度公司的既得利益。”
“就拿濱田彌兵衛事件而言,過錯方原本是日本,乃是倭人故意生事,私運火器,聚眾鬧事,準備攻打紅夷在臺灣的長官府,卻被彼得·奴易茲事前得到密報,先行下手,查出武器,將那些人關了起來。”
“按理來講,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國家,如果發生濱田彌兵衛這樣的事情,不僅將其捉拿起來,紛紛問罪,該砍頭的砍頭,該關大獄的關大獄,還要像日本朝廷斥責,哪還會這般窩囊,被日本人牽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