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除了沒有一個封號,沒有一個藩王應有的正式冊封,那些庶出的藩王子嗣和世子又有什麼區別?等同於變相的分封。”
這一刻,在崇禎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畫面,在大明王朝的巨大版圖之上,遍佈著一個又一個代表藩王屬地的黑點,黑點不斷在放大,以巨大的“黑點為中心”,又有無數的小黑點。
不言自明,那些小黑點代表的就是藩王的兄弟子侄,最為親近的血脈。
只要還是朱家的天下,只要還是大明王朝,誰又能和這些皇親國戚爭奪土地的資源?
看著一個又一個圓圈,以及腦海裡浮現的那些小黑點,“崇禎”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斷。
明之滅亡,不是因為四起的起義軍,更不是遼東的建奴,而是明朝滅了自己。
這麼多的藩王,這麼多的藩王子嗣,就像一隻只螞蟥,不斷吸取著大明王朝的“養分”,不斷地壓榨天下的百姓;就像一個個蟻穴,不斷地侵蝕著大明王朝這個巨大的堤壩,而小冰河時期的到來,不過就是一個催化劑和放大鏡而已。
催化了程序,放大了問題。
此時,崇禎就像一個人格分裂的病患,思考一些問題之時,比如分析大明王朝弊病的關鍵所在,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甄別哪些人是忠臣良將,可堪重用,諸如此類種種,他就變成了賈亦韜,一名歷史知識淵博的學者。
在處理人與人的關係,相處之時,就恍然不覺的成為了真正的崇禎皇帝朱由檢。
在自己的腦海裡,“崇禎”幻化出了一個手掌,揮了揮,毫不猶豫地擦去了那些黑點,臉上瀰漫出淡淡的嘲諷之色,堅毅地說道:“朱元璋啊朱元璋,相比於百官群臣,你更加相信自己的子嗣,後代能夠維繫朱家王朝的統治,卻無法預料,真正將大明推下神壇、推入深淵之人,正是你的這些後裔。”
“血脈,僅僅限於血脈,傳承的只有這個家族的基因,卻沒有親情。面對巨大的利益和個人得失之時,什麼家族傳承,什麼叔侄之情,什麼伯侄血緣關係,統統都是狗屁,不值一提。”
此刻,崇禎不像是在分析大明王朝的弊病根源所在,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不,應該是提醒賈亦韜自己。
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換了一個身份,不就是拜那些族人叔伯所賜嗎?
很顯然,崇禎的殘存意識受到了賈亦韜的記憶影響,讀取、並深深認可中國的一句話,遠親不如近鄰,對於與那些藩王的血脈關係弱化了血多。
受到賈亦韜的影響,在崇禎的眼裡,那些藩王不再是叔伯子侄兄弟,不再是擁有著同一個人血脈至親的族人,而是大明王朝的一個個毒瘤,在一點一點的腐蝕著大明王朝。
兩個意識在真正的融合,不再分什麼崇禎與賈亦韜,對外之時,只有這副身體的身份,唯有思考之時才會有所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