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袁崇煥的心中沉重,神色有一些難看,孫承宗卻要坦然輕鬆的多,看著袁崇煥將聖旨緩緩展開,認真地看著其中的內容,孫承宗再次開口了。
“袁大人,別看後金勢大,騎兵的戰鬥力非常強,但遼東的主動權還在咱們的手上。不可操之過急,過早的替換遼東的將領。只要咱們小心的經營,一點一點的構築寧錦防線,不斷向腹地延伸,不需三年,就能收回瀋陽,將後金趕回建州。”
“而且,皇上剛剛繼位不久,有許多的朝政需要熟悉,等待處理;陝西又有大旱發生,已經出現了民亂;西南的奢崇明和安邦彥蠢蠢欲動,望向再次作亂,這些都需要梳理。”
“如果遼東的格局被打破,出現什麼亂子,那就是為皇上添堵,皇上剛剛劃撥的百萬軍餉,遠不夠大規模作戰,抵禦後金大大舉進犯。”
說這些話之時,孫承宗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賈亦韜的音容笑貌,覺得這位年輕的皇上也太過妖孽,行事很是老練,又充滿神秘之感,讓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這些日子從京城傳來的一些訊息,更是讓孫承宗對賈亦韜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袁崇煥終於看完了密旨裡面的內容,後背卻早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事情遠比自己的頂頭上司說得嚴重得多,心裡暗驚,這位新皇上可真夠強勢的。
“好了,袁大人,這沒有什麼好不舒服的,既然皇上賦予了這麼大的權力,給予了足夠的信任與支援,咱們也要接受朝廷的監督與相應的約束,從中設定的限制。”
很顯然,孫承宗看出了袁崇煥的心事兒,安撫了這麼一番之後,緊接著略有感慨的繼續說道:“如果沒有皇上的這道聖旨,孫某的心裡反而有一些不安。畢竟,權力過大,不僅意味著可以放手的去做事情,還伴隨著猜忌。若無約束的話,反而不利於自己冷靜的思考,沉著的處理問題,很容易滋生出驕傲自大,自己打敗自己。”
此刻,孫承宗就像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老者,一個滿腹經綸的哲學家,正在講述他這一生的為人處世經驗,為人的哲學。
儘管體會了老上司的良苦用心,真心實意的開導自己,袁崇煥的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化解不開對毛文龍的偏見。
“可是,提督大人,毛文龍現在就像一個嘯聚山林的土匪,像一個海上的海盜,為非作歹,哪還有一名大明將領應有的樣子?”
“走私貨物,在皮島上開設賭坊,搶劫商船,簡直就像一個活脫脫的土匪,越來越不聽從朝廷的召喚。尤其是去年之時,皇太極攻打朝鮮之時,他居然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任由後金攻打朝鮮,毛文龍究竟是安的什麼居心?”
孫承宗沒有回應袁崇煥的這些質疑,而是直直地盯著對方,語重心長地反問道:“袁巡撫,暫且問你,毛文龍做的這些事情雖然為人詬病,但他向朝廷要軍餉了嗎?”
孫承宗的話語一頓,聲音拔高了幾分。
“你也知道知道朝廷的目前財政狀況,如果不讓毛文龍幹這些事情,使用一些偏門尋摸錢糧,讓誰給皮島上的三萬將士發軍餉呢?”
“不錯,毛文龍的這些做法委實過了,有一些目空一切,但有一點你不能否認,人家實實在在的為朝廷省了一筆軍餉開支,同時也在為朝廷戍邊,牽制住皇太極的大部分兵力,無暇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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