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任性。”
“我不回。”林喻之態度強硬,“我要留在這裡。”
“喻之。”林牧為軟了軟嗓子,“你如果一個人覺得無聊,可以去找小文,你和小文不是一直玩得很好嗎?”
“周時也是周時也,宋憶文是宋憶文。”林喻之說,“沒人規定我只能交一個朋友。而且,出門在外要多交朋友,不是你教我的嗎?”
林牧為說:“如果你真聽我的話,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希望你和這孩子交朋友。”
林喻之轉過臉看著父親,似乎一定要從他口中問出一個確切的答案:“為什麼?”
他的固執讓林牧為無計可施。
“林喻之。”他捏了捏眉心,沉下臉,罕見地叫了兒子的大名,“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周時也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他推開門,藉著黯淡的月光看到了上鋪那個面朝裡睡的身影。因為擔心被人發現,每個週五林喻之都是睡在上鋪等他回來的。他反鎖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床架邊上,林喻之突然轉了個身,在夜色中和他眼對眼。
“還沒睡?”周時也輕聲問。
他其實沒想到今晚回到宿舍後還能見到林喻之。林牧為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以為林牧為不論如何都會把自己的寶貝兒子從這裡帶走。
可林喻之還在這裡。
林喻之問:“怎麼這麼晚。”
他的聲音很啞,眼皮也是腫的,周時也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臉,問:“怎麼哭了。”
林喻之又問:“你去哪兒了。”
“去見朋友。”
“什麼朋友?”
和預想中一樣,周時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林喻之咬了咬嘴唇,說:“你媽當年……是在這裡……”
他沒能把話說完,但周時也聽得出來他要問什麼。他低聲說:“你知道了。”
“她為什麼……”
“你為什麼問這個。”
林喻之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認真地問:“不可以告訴我嗎?”
周時也仰頭看了他一會兒。
月色朦朧,林喻之把眼淚全都憋在了眼底,淺淺的眼眶幾乎要盛不住了。在一滴清透的淚水即將滑出眼眶的時候,周時也輕聲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