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幸福。”她聞到了南初身上那特有的香味,“但那些年和你在一起……除去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很討厭,你有時候也很討厭之外,其餘時間還算幸福。”
她越說,南初臉上的表情越是暗淡,令謝稚魚都不忍心起來,畢竟她現在算是在欺負為她擋刀才剛脫離危險的病人。
“那些人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在私底下偷偷教訓過她們,後來我還……”南初想要拖著病重的身體起身再解釋一遍,卻被謝稚魚按住了肩膀,重新乖順地躺在病床上。
“不用解釋。”謝稚魚沒有詢問她,既然如此為什麼當初一句話都沒有向她透露過,“沒關系,都是過去的事了。”
“反正,現在的我……”她小聲問道:“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泛黃的落葉飄下,陽光從玻璃窗中折射出瑰麗的色彩。
南初怔愣地看著她。
須臾間,一連串的淚從她眼角滑落,很快在枕頭上彙聚成一團濕痕。
為什麼要這樣,如此輕易卻又鄭重地問出這句話。
腰腹處的痛攀爬上沿,揪住了她的心髒,她分不清到底是哪邊更痛,她的手牽扯著這種痛苦,帶著從血管中分離而出的紅,撫摸上女孩的臉頰。
終於再一次清晰地看清楚了謝稚魚的模樣。
她的臉依舊帶著一種稚氣,下垂的眼看人時會顯得更圓更亮,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
她不是她,她又是她。
“你不要愛我了。”南初淚眼朦朧,哽咽著說道:“我、我根本不值得。”
這麼些年,從魚魚身死,再到重新相見。她又做了些什麼?難道那些所謂的傷害由此就能一筆勾銷,明明是她自己要推開的。
謝稚魚嘆了口氣。
醫生可是說過南初現在的情緒不能大起大落,沒想到僅僅是問了一句,她好像就要因此而痛死了。
她用指腹擦掉了南初的眼淚,湊近南初耳邊小聲說道:“那好吧。”
“但我覺得你說的不對。”謝稚魚看著她失血蒼白的臉,“我不在乎值不值得,只看我願不願意。”
她牽住南初的指尖,溫柔說道:“要不要繼續睡一會兒?”
明明腰腹處的傷口很痛,南初卻只覺得天空都不再是灰濛濛的,她搖搖頭,臉頰上還帶著濕潤的淚痕。
“我想再看看你。”
二人對視良久,南初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謝稚魚在她惶然又希冀的眼神中凝視著她。
在重逢的這些時日裡,她也曾想過要遺忘這個人,要報複這個人,要恨這個人。
可昨夜她站在外面,看著隔壁手術室的紅光熄滅,站在外面的家屬在和醫生說了幾句後癱倒在地發出難以自抑的嚎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