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蔑兒乞長弓手出戰,先給這些高麗人來點開胃小菜。”
脫黑答接到軍令,第一個邁步上前,他走一步,敲一下鼓聲,其餘蔑兒乞人才走一步,顯得非常嚴整。
而他們手中的長弓,也跟漢地的硬弓不一樣,弓身更長,箭矢長且重。
“蔑兒乞的勇士們,從戰場上拿回榮耀的時候到了。”脫黑答深知,要讓族群獲得尊敬,到更好的地盤上生存,唯有拼死作戰才行。
隨著他的呼喊,數百張蔑兒乞大弓射出了同樣巨大的箭矢。
“還有一百多步呢,你這能射到個什麼!”
庾東舸輕蔑一笑,這些北寇太蠢了,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鐵甲嗎?這麼遠的距離,射過來的箭矢根本沒多少威脅。
可是馬上,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耳邊哇呀一聲慘叫,一根起碼有三尺多長的箭矢從天而降,直接插在了剛才還在怒罵的隊中胸口。
隊正也跟他一樣,穿著一件‘精良’的掛甲,但即便如此,這根箭矢竟然直接插穿了隊正胸口的甲,半截粗大的箭桿,如同剛從隊正胸口長出來的一樣。
隊正已經被射翻在了地上,他張開了被鮮血浸透了黃黃牙齒的大嘴,淒厲的向庾東舸慘叫了起來,胸前的甲葉都已經完全變形。
這.這從天上落下的來的,到底是箭矢和還是投矛啊?
庾東舸差點被嚇傻了,他看著隊中胸口長長的箭桿,突然感到了一陣沒來由的心寒。
噗呲,又是一聲箭矢插入肉體的聲音響起,庾東舸的右眼眼角處視線中,突然飛起了一雙滿是泥土的大黑腳。
大黑腳的主人彷彿被一頭瘋牛撞了一下般,竟然四肢朝天被射翻在了地上。
“反擊啊!跑起來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被一輪長弓射懵的高麗弓手們好像突然醒來了一樣,開始發足向前狂奔。
可就在這時,唰的一聲,隨著王廷義把手一舉,本來呈方陣的安東鎮禁軍突然展開,變成了三排橫陣,士兵手裡拿著的,是漆過的木單弩。
機括聲如同蜂群出巢一般的響起,飛馳的弩箭在空氣中劃過了一片暗銀的亮光,隨後朝高麗弓手奔湧而去。
庾東舸跑在最前面,他剛把手舉起來想要硬弓射箭,卻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有些使不上勁,這奇怪了,平日裡就算引弓十下也沒問題的啊?
庾東舸覺得可能是姿勢不對,他再猛吸了一口氣,但就是這一吸,一陣強烈的腥味迅速擴散到了他的鼻腔,這不是從外面來的腥味,好像是從他嘴裡來的。
驚恐中的庾東舸把頭一低,這才發現自己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插了一根箭桿很短,但殺傷力很高的弩箭。
他平日裡引以為傲的掛甲,完全沒有起到什麼保護作用,直接被洞穿了。
吧嗒!庾東舸視為珍寶的硬弓也掉到了地上,他那雙強壯的手,已經連弓都捏不住了,周圍的哭喊怒吼,彷彿在一瞬間就清晰了起來。
庾東舸拼命的扭轉頭,想要看一眼庾家的家主庾兢,告訴他自己是戰死的。
但就在此時,那種巨大的長箭又從天上落下,噗嗤一聲,穿過庾東舸的脖子,將他釘在了地上。
上千把木單弩和上千張長弓,一個平射,一個拋射,形成了完美的全方位打擊面,瞬間就將庾兢在正面佈置的千餘披甲步兵給打崩潰了。
而看著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武班和甲士們狼奔豕突的往後跑,柳衣包這樣的徵召兵中不知道誰哭嚎了一聲,跑的比他們還快。
庾兢大怒,雖然他也看出來對面弩箭犀利,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隊伍只損傷了一二百人就開始崩潰。
雪亮的刀光在陣中亮起,不是周軍在追殺,而是庾兢的親衛在殺人,凡是後退衝擊軍陣的,都毫無差別的被自己人就地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