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有,那些自耕農也窮苦的不比一般。
面有菜色,身著爛衣,神情畏懼,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們就是居住在中原京畿之地的農夫。
而反觀涼州這裡的農夫,一個個精神飽滿,身體虛弱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面有菜色的人沒有。
大多數人都很健談,看見了外鄉人既不害怕,也沒有想過來佔點便宜的心懷不軌。
同時,那股濃烈的尚武之風,幾乎是肉眼都可以看得見的。
往往一個小村,就能出十幾個熊虎之士或者小軍官,一通銅鑼,就能在一刻鐘聚集上百人,還人人有弓,個個有馬。
前些日子,楊信手下的一個豪酋跟本地人起了衝突,二十幾人竟然被打的頭破血流。
要知道,能在府麟二州混到砦堡豪酋身份的,可不是什麼善茬,手下也都是彪悍的武士,竟然被一個村的農夫殺敗。
丟了面子楊弘信不信邪,帶上六七十人去找場面。
結果別人一通鑼響,全村人都跑了出來。
上百男丁很快就組成一個步軍方陣,兩翼還有弓騎兵遊走騷擾,正面一排的,鐵甲都有五六套。
除了男丁以外,婦人也手持大棓鼓譟,半大孩子們也騎上馬兒拿著獵弓來回呼喝,甚至老頭子們都拿出了投石索。
雙方對峙了不到半個時辰,周圍幾個村的團結弓手和義從驍騎,就都趕來了,短時間就聚集了四五百人。
後來不是縣尉飛馬過來調解,楊信他們買了幾十只羊,請大傢伙吃了一頓,差點就沒走脫人。
雖然真打起來,那五六百農夫不一定能打過他們這兩百多算是正規軍的軍人,但他們也絕對討不到好。
歡笑聲中,已經喝了不少,但神情上依然有些灰頭土臉的楊信,跑到折從遠身邊感嘆到。
“這哪是村子?哪有村子裡,隨便能找出十幾二十套甲胃的?哪有村子一通鑼響,就能拉出上百條似模似樣可以列陣漢子的?
這還了得!涼州城周圍至少有八九萬人,如果算上遠一點的六穀部地盤,那人就更多了啊!
誰要來打涼州,都不用天王出動禁衛和鎮軍,光是涼州周圍,起碼就能拉出來兩三萬敢戰之士,他們還這麼多馬,這就是數萬精騎啊!”
折從遠也點了點頭,這份動員能力,就已經將涼國處於了幾乎不敗之地,不過他更多的是著眼於民生方面。
“弘信你看,這裡為什麼能出這麼多熊虎之士?關鍵就在於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一家往往有地數百畝,還都是好田土,耕種有足夠的牛和騾馬,水利齊全,連選種育種都有人組織。
田稅也不高,更沒有官吏敢下來魚肉,甲士們就算是出村征戰一年,也不擔心家裡人沒吃的,不用擔心家裡人被欺負。
只要在戰場上立下戰功,回鄉就是富貴日子等著,涼王大軍能這麼快擊破定難軍李家,秘密就在這裡。”
楊信聽折從遠這麼說,不禁贊同的點了點頭。
“按兄長這麼說,某楊弘信要是個甲士的話,也願意為涼王效命了。
這天王不愧是天上神佛下界,也只有他治下能有這番場景。”
折從遠聽完,頗有深意的一笑,“這其實並非涼王首創!”
楊信聽完,認真思考了一下,“兄長是想說,這套制度,就是昔年大朝的府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