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突厥可汗也是想盡快相見,你們知道她為何如此急迫嗎?”
李破問出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
會盟之事是阿史那牡丹前年提出的建議,那會諸侯未定,兩邊都對此沒怎麼當真。
突厥估計是將此當做了一個附加條件,有施壓之意,大概是想在大唐平定諸侯的過程中爭取一定的主動。
而且提出的其他條件也很過分,幾乎沒有幾個是李破能夠答應下來的,像是向突厥稱臣,送一個子嗣去突厥王庭等等。
再加上突厥西方汗阿史那求羅帶著人馬沿著榆林,朔方,靈州一線轉了一圈。
李破從中感受到了濃重的敵意,所以他一邊表達了拒絕之意,一邊在北邊佈下重兵,準備迎接突厥人的進攻。
可到了去年,阿史那牡丹重又來到長安之後,態度已是大變。
這裡面固然有親情的因素摻雜其中,可肯定不是主因,他覺得突厥國內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他這會就有些後悔,當年不該建議阿史那楊環將汗帳北遷……突厥王庭如果留在大利城,威脅確實會大一些,可就近之下,卻可以很輕易的探得突厥動靜。
現在離得太遠,看不見摸不著的,發生什麼全都靠猜,弄的人很是頭疼。
高表仁不出意料的搖了搖頭,“說來慚愧,臣等在王庭多方打探,所得卻是不多,只是聽人說,西方汗阿史那求羅失寵,現在王庭之中為東方汗阿史那多聞說話的人很多。
阿史那多聞近兩年送到王庭的禮物越來越多,貴族們說起他來,大多都是讚賞之言,這要是在長安,臣等一定會勸至尊儘早削藩,以免養虎為患。
突厥可汗結好於大唐,是不是就是因為……”
李破點了點頭,也許吧?
“突厥汗位承繼之事,是怎麼個規矩?”
崔敦禮道:“回至尊,一般來說和我並無不同,可汗崩歿之前總會有屬意之人選作為指定繼承汗位之人。
或為兄弟,或為子侄,皆是近親相承,不需貴戚推舉。
但突厥中人率性而為者多,狼子野心者眾,若繼承汗位之人不能使眾人服膺,暴亂立起,突厥這些年因汗位之爭流下了無數的鮮血,東西兩個可汗爭權奪利,已成突厥之痼疾。
可汗想要指定繼承之人,如果不從他們兩人中選擇,極易引發叛亂。”
李破接著便問,“阿史那楊環看上去身體可還康健?她歲數應該不大吧?嗯,草原風沙狂野,壯年而終者比比皆是,阿史那楊環……不會是……”
高表仁兩人都面容嚴肅的搖頭,“可汗看上去並無病態……”
李破也覺得這個猜測不很靠譜,而且有詛咒對方的嫌疑,對於一個君王而言,失於輕浮,遂岔開話題道:“好了,不管怎麼說,此行於大唐來說,有益無害。
你們都辛苦了,來回數千裡,山高水遠,朔風凜冽,在朕看來,我大唐的臣下就應該多出去走走,開闊眼界,要知道世上不止有大唐,突厥,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族類。
他們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即便想的不如我大唐的臣子們多,做的不如咱們好,但存在即為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