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言狠狠推開他,牽扯到傷口鑽心刺骨的痛,他再也無法控制情緒,也不想再控制,他瞪著他,等待一個回答。
「我,不心疼。」
四個字涼涼的,輕輕飄落。
「不心疼你為什麼要哭,不傷心你為什麼要哭!」
司空雲空茫的望他,聲音也空空如也,「我的眼淚,是為我自己而落。」
他們良久凝視對方,最後司空言先別開了視線。
「送我去醫院。」他說。
黑色跑車如疾風穿過荒野,揚起滾滾沙塵。
司空言坐在後排,腿上放著那幅畫。
夕陽漸漸沉落,畫下方的一行字跡變得模糊:
小言,我想與你去看無限平靜的湖水,去看白雪皚皚的山峰,去看芳香四溢的花地,去看陽光在唱歌的原野。去遠方,看漫山遍野都是家鄉。——哥哥
「不去醫院了,送我回家。」他忽然說。
「嗯,好。」
「我不會報警,你好自為之。」
「嗯,好。」
「你就在等我這句話吧。」
司空雲沒有說話,開啟音響,陰鬱的曲調合著落日餘暉一起充滿車廂。
跑車開進庭院,停在別墅門前,最後一縷夕陽恰好沉落到地平線下。
「我就送你到這了。」司空雲說。
司空言抱著油畫,滿身傷痕的站在門前。
「你送我上樓。」他說,聲音沙啞執拗。
「我就不進你的家了,要不你找朋友過來?」
「不,我就要你送。」
司空雲猶豫下,點點頭。
「我一步也走不動。」司空言說,開啟別墅門,靠在門框上。
他想知道,司空雲有幾句話是真心。既然已答應他不報警,如果他純粹在演戲,就可以調頭走了。
司空雲默默拿過油畫,先靠牆立在客廳裡,隨後返回在他面前蹲下身。
暗淡天光籠罩著他單薄瘦削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