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暗呢，你拿它作甚？”
裴玄寂答：“燒情報來著。鑾衛院來的訊息，‘北烈生變，國君病重，朝中漸亂’。”
劉錦替他把外衣披上，神色不明道：“看來又要起風波了，他那兒子比其更暴虐無道。”
“要做點什麼嗎？”裴玄寂知他恨極了北烈，問道。
劉錦搖頭，“現下北烈朝堂可太微妙了，一邊是對太子不滿對前途無望的保皇官員，一邊是擁護太子企圖助其登基的東宮嫡系，他們正窩裡鬥著，若此時摻和進去可不是幫北烈團結抗外嗎。”
“再等等……”劉錦沉吟。
待裴玄寂換好衣物兩人便去了一樓大廳，他們坐在人群中，點完菜便側耳聽著周圍人聊天。
“你們說這張家可真是大膽，光天化日的竟給活人配冥婚，真是造孽，也不怕被被抄家。”
劉錦聞之皺眉，這個陋習早在章武年間便被明文禁止，違者輕則抄家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這個處罰如此之重是有原因的，在前朝活人配冥婚只是舉行一個儀式，儀式後活人仍可正常生活，只要求死後合葬，加之舉行此儀式的大多為貴族階級，所以前朝皇帝並未過多阻攔。
發展到章武年間，竟要儀式過後活人殉葬，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德宗皇帝便頒布詔令明文禁止。
“嗐，天高皇帝遠，誰管得著呢？”同桌人答。
“就是，逸興王與陳家倒了，這邠州可不就是他們張家的天下了嘛。”
“哎你們知道那女的是誰不？”
“誰啊？”
“就是當初差點被張老二納為妾室的佃戶閨女！”
周圍人大驚，更多的人加入討論，甚至有很多別桌的。
“這張老二生前沒娶到，死後也不放過人家啊。”
“可不是嘛，要我說這張家也忒不是東西了，當初自己兒子要納妾這當父母的百般不願，就是瞧不上人家佃戶閨女，等兒子死了又逼著人閨女殉葬，這些名門望族啊……”這人說完還不忘“呸”一聲。
裴玄寂問：“諸位，這張家何日配冥婚？”
“就是今晚。”
得到答案後，裴玄寂與劉錦對視一眼，決定今夜前去救人。他們如今隱瞞身份，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抓人，只能等歸京後再行處罰，但是遇到這種荒唐事他們總得把無辜的活人救出來。
畢竟救人這種事，隱姓埋名也能做。
是夜，弦月不滿，殘星幾點。張家宅院佇立在陰影中，門口掛著白奠紅喜兩對燈籠，這燈籠亮著微弱的光，此時正隨夜風輕輕擺動，更加陰森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