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應得的,臣會盡數奉還。陛下想要的,臣會竭力輔佐。”裴玄寂抱住他,頭埋在劉錦頸間,繼續道,“此後,便與你一同看河清海晏,萬世太平。”
“好。”
兩人說定遊歷便迅速安排好一切,在晨光熹微中乘船自運河南下,前往與東臨接壤的涑州。
秋色染江南,煙水彌漫著詩意,枯黃落葉隨風盤旋,劉錦立於甲板抬手接住,“自古詩人才子逢秋則悲,我卻偏愛這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裴玄寂微微頜首以表附和,道:“我記得你母親是涑州人?平日難得離京,不如去舊居待個片刻?”
“我娘雙親去得早,她自小在親戚家住著,沒有家。”
裴玄寂沉默片刻,轉移話題:“你會涑州話嗎?”
劉錦淺笑點頭,“會一點。”
“說句聽聽。”
劉錦將手中落葉扔至水中,耳朵逐漸變紅,他低聲道:“偶歡喜倷。”
“我也喜歡你。”
“你聽得懂?”劉錦偏頭看他,有些震驚。
裴玄寂眼底笑意浮沉,“猜的。”
劉錦將視線轉移到沿河民居,唇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船至岸停,二人相扶而下。天色尚早,裴玄寂便吩咐隋忠先帶人把隨行物品送至客棧,自己與劉錦在外面逛逛。
“若非顧念太多,真想長居於此,真不明白洛家為何要遷居東臨。論富貴,這二州不相上下,論環境,這兒可比東臨強太多了。”裴玄寂只是隨口一說,劉錦卻有些神情緊繃。
他二人經過一點心鋪子,劉錦道:“涑州菜整體偏甜,你能久居於此嗎?”
“也是。”裴玄寂輕笑,“那就等我死了以後,你把我埋在涑州吧,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
劉錦皺眉,輕推他一下,“還說我嘴上沒個忌諱,你自己怎麼也開始胡說八道了,什麼死不死的。”
“從前錯過十數年光陰,如今乍然相守讓人恍如夢寐,真怕是貪歡一晌啊。”
“想不到堂堂丞相大人也會這麼沒安全感?”
“你的不安因我而起因我而終,而我的不安來自命,飄忽不定的命。”裴玄寂答。
劉錦腳步一停,他的視線略過無數在碼頭上裝卸貨物的青壯年,目光最終停在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