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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 (2 / 2)

劉錦慢慢笑起來,食指輕點他的臂膀,“佞臣。”

翌日果然如裴玄寂所言,劉錦被罰於皇陵思過現高燒不退一事在朝中傳遍,宗親們迅速譴幾位代表來接他回宮。這兩日本就不太平,徐太後族中子弟頻頻犯錯入獄,她卻不顧勒令自家子侄,反而揪著裴玄寂招攬親衛一事不放,使得諸宗親對她意見頗多。

他們得知劉錦無故被罰一事當即前往皇陵,眼見著劉錦被攙扶著起身雙腿打顫,還是氣若遊絲地喊著叔伯,哽咽地說不願與親人刻意疏離。幾位宗親當即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地進宮找徐太後討要說法,問問她憑何讓陛下與他們疏遠,再問問她是否要將江山改姓為“徐”。

徐太後雖解釋妥當,卻還是傷了兩方和氣,大多宗親選擇離開她重新觀望。歷史上外戚亂政一事不在少數,且徐太後眼下垂簾聽政不得不防,與其眼睜睜看著江山易主換名,不如支援裴玄寂這個受先帝信賴並無正當理由篡位的“外臣”。

這是他們中大多數人的想法。

劉錦剛返回宮中,徐太後便迫不及待將林綰接進來封貴人,當夜就逼二人同房。

劉錦看著門上映出若隱若現的人影,轉身走近坐在龍床邊緣的林綰,低聲道:“抱歉……阿姊……是朕沒能力阻止……”

林綰淺笑搖頭,笑容中夾雜幾分苦澀與無奈。

劉錦抬手越過她,拿起鋪在龍床上的白喜帕,慈寧宮的奚紅特意交代過,明早上面若幹幹淨淨,那太後定饒不了他。

他從袖中摸出一把趁人不注意藏起來的匕首,挽起袖子在小臂上用力劃過,殷紅的鮮血如泉水般汩汩流淌,他翻轉手臂對準那白喜帕,讓血液盡數滴到上面。

林綰蹙眉滿眼心疼地看著他,心知除此以外也並無其他辦法,眼見著白喜帕上的血液差不多後,她趕緊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帕子包住劉錦的傷口,不自覺嘆一口氣。

他們都是不能操縱自己人生的可憐蟲,只能在這深宮之中互相依偎著取暖。

林綰察覺到劉錦心中的不安與侷促,便牽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語氣輕快道:“錦兒,無論你我是何種身份,都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情感,不是嗎?”

劉錦輕輕“嗯”一聲,林綰接著問:“我們從未聊過感情之事,今日是難得的機會,可以促膝長談,錦兒老實告訴阿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劉錦眼神略有閃躲,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林綰什麼也沒說,只笑著看他,明顯並不相信。

他沉默半晌,三更更聲響起,劉錦輕輕道:“裴玄寂。”

裴玄寂將帝王起居錄放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搖曳燭火,當年欺辱劉錦母子二人的宮人,皆在前不久被做成人彘泡在酒甕裡,全扔到亂葬崗自生自滅了。

他拿起剪刀修剪燭芯,燭火漸漸趨於穩定。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小崽子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原來看起來隱忍懦弱的小皇帝也有利爪獠牙。

有意思。

沒過兩日例行舉行秋獵,劉錦作為帝王應率先射殺獵物,此時他坐在馬上,挽弓搭箭,瞄準不遠處的野鹿。

秋風乍起,樹葉簌簌作響,低頭吃草的野鹿警惕起來,猛然抬頭掃視四周,它的耳朵微微顫動,羽箭飛出時它敏捷地向森林深處跑去。劉錦一夾馬腹,緊緊追上去,他的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獵物,並未發覺身後鑾衛院金甲護衛已悄然散開。

不知何時起野鹿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劉錦駕馬前進,森林深處樹木高大根系突出難以行走,樹葉層層交疊,幾縷微弱的陽光自縫隙透過,四周一片寂靜,他座下馬不安地晃動頭顱,後蹄不動前蹄反複抬起,噴出的氣息聲在空寂的環境裡格外清晰,一股詭異的危險味道正漸漸彌漫。

劉錦緊了緊手中韁繩,戒備地掃視四周,一絲風吹草動都難免讓人膽戰心驚,他決定放棄那個沒影兒了的獵物,正打算策馬回去,一側草叢中猛然撲出一抹黑影!

黑影迅疾咬住馬腿,用鋒利的牙齒撕咬,牙齒生生穿過腿骨,馬仰天悲鳴嘶吼,劇烈抬腿去踹它,將上面的劉錦直接甩出去。

劉錦在地上滾了幾圈,腿骨傳來鈍痛,但此時的他已顧不得去想,匆匆看向那抹黑影,正與撕咬馬腿的那雙幽綠森寒的眼睛對視,他頃刻間汗濕全身。

是狼。

劉錦跌跌撞撞起身往後跑,下一瞬那頭狼突然放棄馬奔向他,擋在他的面前,威脅似的低吼。劉錦腳步生生頓住,心髒似乎要沖破胸腔而出,他臉色慘白地避開狼的視線,被嚇得大氣不敢出。此時此刻他突然記起有人跟他說過,不能與狼對視,否則它會認為你在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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