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遠離東臨,很多事情便越傳越離譜,劉錦問:“你家中還有多少楮皮紙?”
“大約還有四萬張。”
“我全要了。”
蘇鶴雙目睜大,猝然起身,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
劉錦跟著起身,道:“真的。我聽說祁州新辦了女學,便將這些紙全送過去,給孩子們用。”
裴玄寂道:“你領路吧,我們隨你一起去。”說完與段超示意一聲,段超點頭,便先回了自己店鋪。
蘇鶴看了看他們身後的隨從,便把東西收拾到箱籠裡,領著他們一行人往自己家走。
“為何想當官?”劉錦問。
蘇鶴把箱籠肩帶往上提了提,答:“之前以為丞相專斷獨橫不讓寒門子弟入仕,所以想拼死試一試,萬一能當上官就可以幫更多像自己這樣的人了,我見過很多很多因家貧放棄科考的人。”
“這到底是哪裡傳出來的屁話。”裴玄寂無語至極,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自己備了千金籠絡人才,竟然被傳成收禮保入仕,可真是冤屈,他何時差那點錢?
別說本身他自己的私庫就用不完,就連國庫都與他私庫沒甚區別,竟還有人懷疑他不收禮不辦事?
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錦唇角微微揚起,道:“你們真是冤枉了他,他比陛下還富有,怎會看得上那些微薄禮金呢?更何況往後不會再有學子春闈前拜見丞相一事了。”
“為何?”
“因為丞相不會再幹擾科舉取士。”裴玄寂說這話的時候悄悄握住劉錦的手,大庭廣眾之下劉錦有些抹不開臉,想把他的手甩開,卻被裴玄寂握得更緊。
劉錦耳尖微微泛紅,用指甲掐了下裴玄寂指節上的肉。
“你們離東臨很近吧?知道這麼多訊息,我什麼也不知道……”蘇鶴低頭把腳邊石子踢遠,他接著道,“那你們知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嗎?”
劉錦一愣,“你問這個做甚?”
“陛下下令辦女學,我猜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阿姊當初就想進書院學習,可惜一直沒去成。”
“現在一樣可以去,陛下說過女學招生只看性別不看年齡,且不收取任何費用,只要是女性便可進入學習。”裴玄寂道。
蘇鶴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略有些哽咽道:“她很早之前就去世了。那年她才十三歲便被父親賣給豪紳做妾,沒幾天便被折磨死了……”
此話一出,一行人心情都沉重起來,劉錦拍拍他的肩,如深潭般幽深的雙眸暗了暗,皺著眉不知在想著什麼。
蘇鶴家的木門早已腐朽,木板上很多縫隙四處漏風,但這木門被擦拭得很幹淨,沒有灰塵蛛網,進門後有一個小小的院子,角落裡種了幾顆花草,可見他雖窮卻是一個努力生活的人。
“祁州天氣多變,我怕突然下雨便把紙都放在在屋裡了。”蘇鶴說著往屋裡走,準備搬出來。
裴玄寂略一揮手,隨行親衛便跟著進去幫忙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