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有些不耐煩了,問到“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跟我說,我幫你。”
女子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眼淚婆娑,她透過病房玻璃窗向屋內看去,這個舉動也吸引著包子的目光望過去。那間破舊的屋子是產房,一群大夫正在忙碌著,有的按壓心臟,有的用止血鉗止血,而躺在產床上的女子一動不動,下身的床單全部被鮮血染紅。“咔....”門開了,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走出來,婦產醫生尾隨其後,倆人在包子身邊兒停下來。婦產醫生問“給個準話,保大人?保孩子?”
男子點著了一支菸,她幾乎就與女鬼肩並肩站著,那女鬼滿臉是淚,又滿懷希望地看著男人。男人猛吸了兩口煙,先是問“男孩女孩?“
“男孩”
“保孩子”男人幾乎沒有猶豫,把煙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醫生點點頭,默默回了產房。女鬼瞪著雙眼、張大了嘴巴,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足足愣了幾十秒鐘,終於嚎啕大哭。包子攥著她的手鬆開了,她在等一個答案。這樣的場景在這個小鎮上不是第一次上演。
女鬼抽泣著,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大仙兒,我只想看看孩子長什麼樣,然後就上路.....”
冥界的厲鬼,人間的苦楚。包子沉默不語,放過了她,起身向前走去。包子穿過幾個走廊,人群終於慢慢稀少了,當他經過備用急診室門口時,發現一名中年男子,焦急地趴在窗戶上看著。包子上前問“大叔,請問停屍房怎麼走?”
男子一聽驚了一下,馬上回答到“你..你...嗨,我哪知道停屍房在哪?這兒搶救呢,別討厭!”說完嫌棄地瞪了包子一眼“停屍房!真他媽晦氣!”包子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就不敢再問了。這男子身穿機械廠的藍色工服,編號032,身上擦滿了髒兮兮的機油,而搶救室裡的躺著的也是這身裝扮,只看見兩隻血刺模糊的大腳丫子,看來是工友受傷了。包子忙向男子道了歉,自己找停屍房去了。
停屍房並不難找,後院焚屍爐旁邊有座連著三間的小平房,那便是停屍房。停屍房大鐵門緊閉,但是沒有防盜設施,那年頭包括現在,誰沒事偷屍體呀?木質的窗戶還是五十年代做的,木框都已經乾枯腐朽,稍稍一拉就能開啟,包子放出了蕭繹,讓他拿好捆仙索,懸在空中等著,見著女鬼出來就立即捆了。安排完蕭繹的工作,他和白菜花動手拆窗戶,白菜花剛把手放在窗戶上,只見月光之下、幽深的室內,迎著慘淡的白光,那是......那是一個人影直挺挺地站在屋裡!
白菜花啊地一聲要叫出來“她來了!”包子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別喊,還怕她不來呢!”
倆人七手八腳拆了窗戶,魚貫蹦了進去。包子揮出赤霄寶劍,一劍刺入直挺挺呆立著的人的胸口,卻見那所謂的鬼只是一套壞了的醫用骨頭架子,被披上衣服立在地上而已。倆人鬆了口氣,這才觀察了一下斂房的結構,屋子並不大,地中央並排放置著七八張單人大床,上面蓋滿了白色的罩子,罩子下隱約可見人形,估計每個下面都是一具死屍。
白菜花剛倒騰上來一口氣,腳一軟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包子有些好笑“咱都是枉死海殺出來的,那麼些行屍鬼魅都沒把你嚇著,今兒怎麼還犯了小女孩的毛病了。”
白菜花瞪了包子一眼“老孃從來不怕熱鬧,就怕孤零零一個鬼,真他媽嚇人!”由於坐得低,她眼睛能看見空蕩蕩的床下,只見正對著自己的大床下面,赫然倒貼著一個紅衣服女人,枯草似的頭髮披散著遮住臉,倆眼黑洞洞的,雙手雙腳摳在床板上,倒仰著頭,正朝自己笑呢!那嘴就像一條咧開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