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笑了笑,接著說道。
“而有著廬江郡的例子在前,其餘四郡在斟酌違抗‘大義’與安置能力範圍內的流民之間選擇,又是否會紛紛主動效仿之?”賈詡再度開口道。
此法子,無疑又是賈詡所慣用的直指人性的計策。
這就好比官府一上來就說要拆你的屋子且沒有任何補償,你必然是不樂意,只能以命相抗的。
可假如在這種情況下,你多了一個可以拿錢去某個衙門疏通疏通一下關係,然後拆了你的屋子後還能有新房子以及一筆錢補償的選擇,那麼只要不是死腦子都自然會全力去疏通關係,而不會愣頭愣腦地以命相抗。
“父親果真是洞悉人心啊。”賈穆感嘆地道了一句。
“略施小計罷了。”
賈詡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然後開口道。
“穆兒,那到了明日,你便可藉故去拜訪陸康,暗示其偌大的吳郡政事均為李子坤一人把持,完全可透過李子坤的關係調整分配的流民數量。”
“屆時,陸康作為一官場老人,自然知道該如何做的了。”
賈穆點了點頭,神色越發的孝順恭敬地再度朝著賈詡添水。
而賈詡則是取來一份竹簡,然後在上面書寫了起來,再交給隨行計程車卒,派遣快馬將這份竹簡儘快送到李基的手中。
當三日後李基收到這一份竹簡之時,目光掃了幾眼其上的內容,忍不住啞然失笑道。
“要論奸滑,賈文和當真是古今未有之人。”
“他跑去廬江郡當了一回大大的忠君愛國的直臣,一副只知將朝廷政令執行到底的死腦筋,最後反倒是又將麻煩都給我又丟了回來,還讓我調動錦衣司將廬江郡府衙的訊息在其他郡擴散一下。”
“到頭來,他像是去揚州各郡旅遊打卡的,我反倒是成了可以被其他郡守攻略而擅改規則之人了。”
李基有些無奈地連連感慨,賈詡果真是連一點虧都不吃。
或許,“大義”在手,再兼之不過是各郡安置區區四萬流民的數量,賈詡腹中尚有能夠更妥善解決此事的法子,但賈詡絕對是選擇了一個他最能脫掉自身干係的決策。
這樣一來,反倒是李基接下來說不得要跟各郡郡守派來的官吏虛情假意一番,最後收下大量禮物,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更改安置過去的流民數量問題。
一時間,這原本妥妥的政策矛盾,反倒是要成了官場潛規則了,李基還是成了潛規則別人的那樣。
不過,李基略微斟酌了一下,又翻了翻賈穆彙報上來的內容,卻也沒有否了賈詡的這個選擇。
捏著鼻子地接受以及自詡佔了便宜地接受,各地郡守的心理不同,對待那些流民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這種情況下,只要吳郡這邊多派監督,其他郡不說會妥善安置每一位流民,但起碼能保證基本的活計。
在絕大多數都是婦女孩童的情況下,恐怕其他郡基本都能透過安排嫁給當地的單身男性就直接解決了。
而除此之外,在這個選擇裡李基看到了一個極大的可操縱空間。
吳郡一口氣消化了六十萬流民,比揚州其他郡加起來所消失的流民數量都要高出三倍,這個數字已然有些可怖了。
略加掩蓋,無疑能夠避免相當一部分的麻煩以及目光。
除了吸引人才的高調之外,理論上李基希望整個吳郡是保持著相當低調的節奏進行發育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