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再碰。
一乾二淨。
大事未明,如喪考姚;大事已明,如喪考姚。
講經法會被推遲了一天,其後一切恢復正常,並沒有被太過影響。
臻象壽三百,天龍壽八百。
人總是會死的。
佛門聖地,高僧數不勝數。
眾人來一個月,碰上年事高者圓寂再正常不過。
梁渠成長至今有七年之多。
七年不短。
他從少年成長作青年,從漁夫變作興義伯,相同的時光加在了周圍所有人身上。
遠的不說。
義興鎮上曾經十幾位鄉老已經有數位離世,彼時他專讓範興來送了白份。
本七十有二,走路穩健帶風的陳兆安已經年近八十,今年該辦大壽,曾經手頭的檀木柺杖是威風,是鄉老權威,如今真成了走路的輔助,實在教人擔心他還能再操辦幾屆河神祭。
陳慶江的父親,說話時喉嚨間開始有咳不完的痰,碰上了面,總要先清清痰方能開口。
見證他崛起的一輩,見了面尚能開上兩句玩笑調侃,幾十年一晃,義興鎮裡皆是出生時便滿耳梁渠傳說的新人,到時又會有如何場景?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一日一日的生活,本無太多感觸,偏偏某日某事回首,明白過了很久。
日頭漸高。
來時屋簷上的積雪尚能覆蓋整個斜頂,不掃地,更是覆蓋全部庭院,臨近法會結束,院子中央的白棉被快遮蓋不住。
不知不覺。
夏天到了。
郁郁青青菩提樹,端茶的小沙彌不再著棉袍,僅僅內裡穿兩件棉衣。
嘩啦啦。
蒼翠的茶葉在沸水中翻轉,騰浮。
老和尚合上冊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