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一片祥和融洽的氛圍,即使是一位少校也能和將軍坐在一起,為某些上流社會的八卦緋聞而一同捧腹大笑。
畢竟在城防部隊這個清水衙門裡,軍銜與等階的差異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反正城防部隊的軍官,不是特意來到這裡培養履歷的,就是回到巴黎來掛職養老的。
而就在眾人享受著這悠然閒適的午後時,只見菲利普中將的中校副官忽然神色焦慮地跑進了公共休息區內。
那中校副官在眾人中間尋覓了一圈,而後焦急問道:“各位,有誰看見菲利普將軍了嗎?”一眾軍官們都茫然地面面相覷,接連搖了搖頭,他們怎麼會時刻掌握最高指揮官的行蹤呢。
人群中一位少將站起身來,皺眉看向中校副官,他名為馬尼,是巴黎城防部隊的參謀長,也是整支部隊的副司令:“怎麼?有急事需要找菲利普將軍?”
“是的沒錯,非常著急。”中校副官也只得求助地看向馬尼少將:“我們與皇家衛隊有一場聯合演習,皇家衛隊的人現在就要我們提供確認後的演習計劃書,但我剛剛去菲利普中將的書桌上看了,發現他還沒有對演習計劃書進行簽字...真是的,我明明提醒過將軍了,現在連他的人也找不到了。”馬尼少將一聽,笑著擺了擺手:“我還以為是什麼嚴重的事故,一樁小事而已,我替菲利普將軍簽字確認就好了;這種演習也不是什麼大事,幾個月就有一次嘛。”
“這...不太好吧。”中校副官顯得有些猶豫:“那份計劃書按理說是需要最高司令批准的。”
“哎,菲利普中將是個隨和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馬尼少將很是大方地在中校副官肩上拍了兩下,自信十足地說道:“他肯定是能理解的,而且這個時候他也確實不在指揮所內,以菲利普中將的開明必然是不會計較什麼的。”聽著馬尼少將的話語,連一眾軍官們都下意識的附和點了點頭。
在他們的印象中,菲利普中將確實是一個不拘小節、豪爽隨和的將軍,雖然出身於舒瓦瑟爾這樣的名門望族,但對待屬下也總是春風化雨、極為耐心,他也因此深受一眾軍官的擁護。
“呃...那好吧,我想也是。”中校副官細細琢磨了一番菲利普中將的為人,似乎也覺得那位隨和的將軍不會對這事多說什麼,於是也就同意了馬尼少將的解決方案。
......這樁小插曲並沒有打破軍官們享樂安逸的氛圍,隨著馬尼少將將簽署好的演習計劃書交給皇家衛隊的軍官,眾人也只當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著他們飲酒抽菸的茶話會。
半個小時的虛度時光之後,軍官們今日的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們要麼回到家中陪伴妻子兒女,要麼馬不停蹄地換上禮服,戴上假髮,去趕赴一場場宴會與沙龍。
就在眾人收拾好自己的行裝,互相揮手告別之時,只見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在公眾休息區的入口處。
而隨著那腳步聲逼近的,正是面容嚴峻、完全不苟言笑的雅克·菲利普中將。
他神情冷漠地屹立在大廳門口,如尖刀般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掃過裡面一位位軍官。
“喲,菲利普將軍,您下午去哪啦?”
“莫不是又去賭馬了?哈哈哈您上次還說輸了一大筆錢呢。”
“您總不會是去澡堂了吧,那可不是您這種有家室的男人去的地方哈哈哈。”幾位不善於察言觀色的軍官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菲利普中將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仍然同往常一樣毫無顧忌地同菲利普中將開著玩笑。
而雅克·菲利普中將並沒有理會這些玩笑,他站直身子,以近乎嘶吼的聲音大吼道:“少將馬尼·亞歷山大吉約姆·德·克萊蒙,給我出列!”這嘶吼的聲音讓大廳的落地窗都發出了輕微的顫動,讓人止不住地擔心這一整片玻璃會不會在菲利普將軍的喊聲中應聲碎裂。
而被菲利普中將點名的馬尼少將則是渾身一顫,一把丟掉手上的酒杯,像是隻受驚的野兔一樣一下子從沙發裡竄起身來,驚恐不已地站在菲利普中將身前。
就連其餘的軍官們也紛紛瞪大眼睛,連忙自覺地從沙發裡站起,筆直地立正站好。
在他們的印象裡,雅克·菲利普中將幾乎就沒有如此憤怒的時候,他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事惹得這位中將如此盛怒,就連中將本人的中校副官此時也是驚慌不已,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