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莫普侯爵開始打擊腐朽封建的、對抗王權的高等法院,他在路易十五心裡的地位以及受到的信任也就越來越高,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上舒瓦瑟爾公爵倒臺之後就是由他繼任了法蘭西首席大臣。
莫普大法官也清楚自己在國王心裡的地位,知道自己的話語將會給路易十五的決策產生極大的影響,尤其是在如今國王舉棋不定的情況下。
“嗯”
他摸著下巴上微微泛白的鬍子,兩眼微閉,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心中暗暗想道:
“關鍵是對於那個勞倫斯·波拿巴,我是該推他一把呢,還是拉他一把呢”
對莫普大法官這樣的政治老手來說,不論是勸說國王重賞勞倫斯,還是力諫路易十五給予勞倫斯一些僅僅流於名譽上的獎賞,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真正讓莫普大法官猶豫著沒有急於發表意見的原因,還是在於他是怎麼看待勞倫斯的:
這位年輕的科西嘉總督到底是舒瓦瑟爾一派的忠實擁簇,還是可以爭取到自己一方來的潛力無限的政治盟友,在這兩個立場之間的判斷將會直接影響莫普侯爵對國王的諫言。
早在勞倫斯離開巴黎之前,在司法宮的頂層辦公室裡,莫普大法官就已經向勞倫斯丟擲了橄欖枝,只是當時的勞倫斯並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覆而已。
“不過,我能看出來,那位科西嘉總督有著極大的野心,他絕對不願永遠屈身於舒瓦瑟爾這扇天窗之下,終有一日他會打破這扇天窗的既然這樣的話,或許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莫普大法官心中雜亂的思緒逐漸清晰下來,眼中也閃過一道精光。
他自己與自己進行了一場豪賭,賭勞倫斯·波拿巴不會願意為舒瓦瑟爾公爵鞍前馬後一輩子,賭這位年輕人能夠反過來成為自己對抗舒瓦瑟爾的政治盟友。
心意已決,莫普大法官重重地撥出一口氣,擺正身子,嚴肅地看向路易十五,說:
“陛下,波拿巴總督來到法蘭西不過一年時間就已經立下了如此的赫赫功勳,他日後必定能夠為您帶來更多榮光,如果在這時沒有令其得到應有的回報,想必勞倫斯·波拿巴也會感到氣餒,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路易十五仍是搖搖頭:
“對於勞倫斯本人,我甚至願意冊封他為公爵,但是讓我忌憚的還是舒瓦瑟爾啊。”
“既然這樣,陛下”莫普大法官緊接著國王的話語,沉聲說道:
“何不借這個機會將勞倫斯·波拿巴從舒瓦瑟爾公爵身邊抽離出來。”
“抽離?”路易十五愣了愣,沒有理解莫普大法官的意思。
而莫普大法官也已經在心中打磨出了一套初步的方案,壓低聲音快速說道:
“勞倫斯·波拿巴和舒瓦瑟爾非親非故,他們相識也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兩人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是完完全全的出於利益。勞倫斯之所以願意依附於舒瓦瑟爾,也是因為公爵能夠作為靠山,快速地提拔他的政治地位。”
“嗯確實是這個道理。”
路易十五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勞倫斯依附於舒瓦瑟爾的原因,對此,他也很是希望勞倫斯能夠堅定地站在王室,站在路易王儲一邊,而不是在王室與舒瓦瑟爾之間兩頭討好。
莫普大法官不自覺地將身子湊向了路易十五一邊,似乎是刻意地避免國王套房裡的下人聽到他的話語:
“但是,如果王室能夠給予勞倫斯·波拿巴想要的一切.甚至更多,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追隨舒瓦瑟爾呢?”
路易十五兩眼微微眯起,已經有些認可莫普大法官的言語了,但他還是謹慎地問道:
“不過,要是勞倫斯不願完全倒向王室,而是站在舒瓦瑟爾和王室的中間,這又該如何應對呢?”
“這正是我馬上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