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站一坐,俱是無聲。
時小念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正想要站起來,慕千初的聲音傳來,“小念,我知道你討厭我多管閑事,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管你的人就是我,可我不能看著你去死。”
他做不到。
時小念的目光黯淡,低聲道,“沒那麼嚴重,真的,這世界上墮胎的人多了,孩子還沒有意識,真沒事,真的沒事。”
小南瓜不會疼的,一定不會疼的。
慕千初收回手站直了身體,緩緩轉過身面向她,人往她走過去,在她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來,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啞,“小念,我們相識於年少,相依為命多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
“我不懂洛烈那套心理學,我只知道你不能再經歷身邊的人死去。”慕千初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算24小時不睡覺我也要盯著你,直到你將孩子生下。”
已經來不及了。
她服過藥,什麼都來不及了。
時小念正想要說,慕千初又道,“你不是個沒有主見沒有能力的女人,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把自己活生生地逼成了一株 絲花?你為了宮歐,為了所謂的不再傷害身邊人,就算逼死自己也不在乎?好,你不在乎,宮歐他會不在乎?”
“我會堅強的。”時小念說道,聲音有些抖。
也許這話她說出口自己都沒有自信。
“我不相信。”慕千初說道,隨即又苦笑一聲,“你知道麼,我剛剛聽人讀出你的病情,我突然又恨上宮歐了,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失憶,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我至少不會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她會變成這樣,一半由於她的性格,一半就是拜宮歐的霸道強勢所致。
聞言,時小念的目光滯了下,心口有些微微地抽疼。
“可是我後來又想,我憑什麼有這種想法,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慕千初道,“如果我沒有做過那些事,現在你至少會拿我當個朋友,和我聊聊,聽取我的建議。”
而不是全部她自己決定,肆意而為,不惜把自己逼上絕路。
“……”
時小念沉默。
“你走到今天這一步,連個可以詢問建議的人都沒有,我也要負責任的不是嗎?”慕千初苦澀地說道,“如果你父母還在,你至少還能向他們訴苦撒嬌,可現在都沒了。”
時小念看向他,他安靜地坐在那裡,眼楮竟蒙上了一層水光。
“千初你不要這樣,既然過去了,我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