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柳絮紛飛,茶樓滿座。
“咚咚咚”三聲輕響,說書先生剛好開始一篇新傳奇。
“說,運河上游處有一座城大家可知道那叫什麼城?”
“蕪湖城!蕪湖邊上的城。”一位茶客搶先喊。
“哪來的‘蕪湖’?那叫‘沒有城’。”一茶客喊道,賓客們大笑,“沒有城還是有城啊。”
一人夾雜其中一本正經說,“嗚呼哀哉的‘嗚呼城’。一提到這座就要嘆息的哀城。”
“哈哈哈!”說書先生笑聲嘹亮,“這位客官短短兩句簡明扼要。一句勝千言,這座城,姓‘無’名有,無有城,諧音‘無憂’,‘勿有’。”
“那還是啥也沒有嘛!”賓客更鬨笑。
“無有城之所有被稱為無有城,是因為城裡第一大家族叫‘無有’。這個家族幾十年前姓‘福’亦有說姓‘富貴’的富,鼎盛時期那真真是富可敵國,勢力綿延兩河,能行船之處都有富家的生意。如此富貴延續上百年的家族就算明面上沒有仇家,私底下也必定不少樹敵。”
眾賓客無不點頭應和。
“盛極的大家族,被擊倒說難很難,說容易倒也容易。你看現在連姓氏都沒有了,只剩下‘無有‘二字。”
茶樓小兒忙不迭的在各座上加水上瓜子。
“幾十年前,這大家族攤上一件京城督辦的大案子,原本以為要家族滅門,一通上下週旋運作,不僅性命無憂,而且坐牢也坐的頗為舒服。”
“咋個舒服法?”一賓客急問。
“不僅不用坐大牢,而且還有院子住,還能帶上娘們和孩子。”另一賓客急答。
“噓噓噓!別打岔!”
“哎!這位客官說的不錯,富家交了一筆天價罰款,涉案的幾個嫡子不僅被赦免不用坐牢,而且還在郊區分得了幾間瓦房和幾畝田地,帶上夫人和孩子自耕自織自食其力。”
眾人不由唏噓,“哼,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牢坐的可真舒服。”
“天下沒有白給的白飯,看似被優待的日子卻成了日後富家沒落甚至姓氏都沒有的根源。”
“咚…咚…咚…”三聲鼓點響,說書先生繼續講,“遠離故土在異鄉過小農生活,沒幾年富家一眾嫡子弟便褪去了上百年來積攢的富貴氣度。從小跟在父母身邊吃苦的孩子更是和一般的農人沒有多少區別。”
“十年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罪最輕的那位少爺刑期服滿,帶著家眷坐著一葉小舟回到日思夜想的家鄉。”
“被富貴潤澤多年的故鄉一切如故,就連河岸邊的蘆花都還似夢裡模樣,物是但人卻完全不同了。”
“嫡子弟去遠方為家族坐牢,庶子老僕當家作主享受安寧……”
“哎呀!這怎麼行呢!”一茶客忍不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