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故事?”葉離的話被劉天青堵了回去,她喝了超過自己承受強度的酒,仰著頭看了他一會,心跳漸漸平復,腦子裡卻好像塞了什麼進去,人又變得暈暈的,然後覺得劉天青好像在眼前左搖右晃,一直不肯好好站著。她忍不住搖了搖頭,但是眼前的人卻晃得更厲害。然後她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就是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很重要的,明明一想就能想起來,但是就是忽然忘記了。
“地上涼,你站起來,我再給你講。”劉天青看著葉離的眼神漸漸變得遲緩又有些嬌憨,心底竟覺得不忍。這些年他無論做什麼,面對什麼人,面對什麼樣的難以控制的局面都好,哪怕是對自己,都是殺伐決斷,從來沒有猶豫過。他一直就堅信,從他失去母親又身受重創的那一刻起,過去那個養尊處優的少年就死了,活下來的人,是他也不是他,大約充其量算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存在罷了。所以一個似是而非的人是沒有情感的,所以他可以放手去佈局,不惜一切代價的向仇人討回血債。但是,他到底是人而不是神,所以這世上,總有些事是他難以控制的,這個認知讓他苦笑不已,眼見著葉離沒有動靜,他只能放下酒瓶子,伸手去拉她。
喝醉酒的人身體比平時沉重,也比平時沒有力氣,等到劉天青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幾乎反被葉離扯得跌倒。
“你可真笨,”葉離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總是心事重重的,笑也含著憂鬱,如今晚這樣恣意的哭哭笑笑,劉天青都是第一次看到,卻只覺得更難受,難受到呼吸都覺得不再順暢。
他忍不住用更大的力氣將葉離從地上拖起,聽著她抱怨他用了太大的力,捏得她的手腕很痛,而且紅了。他也是第一次發現,一個女人絮絮的樣子並不讓人煩躁,相反的,只覺得甜蜜到讓人心痛。
這樣的甜蜜他不敢嘗試,越是甜蜜的東西就越是毒,會讓他前功盡棄,會讓他萬劫不復,所以他不想再聽,只是大力的將她擁在懷裡,然後將她的所有話語都阻住。
葉離的唇柔柔軟軟的,並不見她用什麼這樣那樣牌子的護唇膏,所以這柔軟只帶著紅酒的淡淡甜味,讓人難以自控的想得到更多。
劉天青覺得,自己是近乎貪婪的愛上了這樣的感覺,儘管葉離是那樣懵懂的,大睜著眼,呆呆的看著他,任憑他反覆的誘哄,也不肯讓他更加深入。
輾轉纏綿,葉離的身子漸漸如水一樣軟了下去,劉天青終於放開她,俯身將她抱起,進了臥房。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只是葉離卻從未如這一次一樣侷促不安,劉天青的身子微微一動,她就幾乎忍不住想跳起來跑掉。
“躺好吧,到天亮還得好長時間呢。”劉天青不再看她,只是拉過被子,大力的蓋在兩個人身上,他很少這樣的和衣而臥,不過卻讓葉離鬆了口氣。
流動著的空氣中,似乎仍有方才未散去的曖昧,葉離只覺得臉熱心跳,整個人躲在被中也不敢亂動,只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她也不敢轉頭去看劉天青睡了沒有,就一味忍著,到後來四肢都僵硬了,睡意卻半點也沒有。她想,如果劉天青睡著了,她不如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間去,那樣還能自在點。這樣想著,她就小小的聲問道, “你剛才要講什麼故事呢?”
“忘記了,”結果,劉天青半天沒回答,她正以為他睡著了,偏偏就聽見他說,“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葉離嘆了口氣,“我再也不喝酒了,原來喝酒會失眠。你是不是也很難受?”
“不難受,我習慣了,”結果,劉天青卻說,“我媽媽剛離開的時候,我幾乎夜夜都睡不著,一做夢就夢見她,滿臉的眼淚。後來我受傷了,傷口白天也痛,夜裡夜深人靜的更痛,護工開始還很小心的幫我熱敷,可是時間長了,她發現我那個有錢的爹很少露面,就懈怠了,夜裡我睡不著要是弄出聲音來,她還很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