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交是不交?”凰奕抬起眸來,看著那一方直直站立的楚烠,又沉聲問了一句。
眸色深邃似墨玉,視線落於那扼住水夭夭脖頸的大手,楚烠抬起手來,從袖間落下一塊精緻小巧的令牌來。
見著楚烠掏出了東廠廠印,凰奕眸間一亮,那一雙原本狠厲的眸子都帶上了一抹急切,自然識得那東西,並沒有作假。
也是,東廠廠印,僅此一塊,就在楚烠的手中。
纖白如玉的指尖執著那令牌,楚烠緩緩一拋,似乎毫不在意那令牌的重要性一般,頎長妖異的身形陽光下散著格外熾烈的氣息,卻只是淡淡開口:“莫傷了她。”
愚蠢之至!此時此刻,竟然還想顧著水夭夭!
凰奕輕嗤一聲,見著那東廠廠印向著自己拋來,倏地伸出手去,一把穩穩接在了手心裡。
東廠廠印,終於到手了!
凰奕放聲一笑,另一隻扼著水夭夭的大手卻是並未鬆開,對著墨隱使了個眼色,下一瞬,數十名精兵暗衛,齊齊向著楚烠出手。
青翼衛跟那一眾後出現的下屬們,都欲出手,卻是被楚烠一個淡淡的眼神,又給頓在了原地。
只是人人看著水夭夭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不善的肅冷之色。
若是早知水夭夭今日會成為督上的軟肋,他們在今日之前,就應該將水夭夭除掉的。
只是如今,楚烠的做法,他們沒資格置喙,只能服從。
出乎意料地,楚烠居然沒有回手,就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墨隱向他襲來。
墨隱的第一掌,分毫不差地落在楚烠的肩頭,逼得他,從那過分白皙的下頷間,緩緩滑下一抹極其刺眼的殷紅。
即便如此,楚烠雖然是站在高臺的邊緣,卻是不曾後退一步,只抬起那纖白如玉的指尖,緩緩拭去嘴角邊那一抹血跡。
此情此景,明明是如此狼狽,周身那天賜的艶華妖冶氣息,都是不減一絲一毫。
一身孔雀藍錦衣,蜿蜒而上的錦帶花花樣張揚得似要燃燒一般,楚烠眸色未變,落於凰奕那扼著水夭夭脖頸的大手,深邃得同樣彷彿要燃燒一般。
墨隱的第二掌,楚烠也生生受了下來,頎長的身形帶著些許輕晃,卻還是穩住在原地,只是那原本被拭去的殷紅,又順著那白皙的下頷緩緩滑落,一滴一滴,嘀嗒嘀嗒地落在那身前的地板上。
不,楚烠,還手,快還手。
水夭夭無力地掙扎著,卻被牢牢地束縛住,那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因為充血,已經泛上了一抹猩紅。
若是不還手,等待著楚烠的,就只有死了。
墨隱的第三掌,不偏不倚地落在楚烠的前胸,力道應該是極重,逼得楚烠再也撐不住一般,卻是單膝跪在了地上,一隻手撐地,一隻手捂著心口。
臺階之下的青翼衛,人人的眸間,已經是猛獸一般的泛紅了。
不光是青翼衛,就連退的有些遠的萬千百姓們,看著這一幕,心間都是不由地打起鼓來——他們今日這般,到底是對還是錯?
說起來,水夭夭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到他們的事情啊。
大概是看楚烠如此模樣,覺得已經沒有了什麼還擊之力,周身的火焰也越逼越近,凰奕噙著一抹得意的笑,一把鬆開了扼在水夭夭脖間的大手,身形一動,往外一躍,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
熱浪,炙烤一般的難受,水夭夭靠著身後的大圓柱,小臉上的灰白顏色被那火焰烤的又有些泛紅,一雙同樣猩紅的眸子,卻是越過重重,直直落於楚烠的身上。
她回這帝都,究竟是為了什麼呢?